薛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拜见了朱祁镇以后,就匆忙的离开了京师,因为西北局势已然是愈演愈烈了。
于是在领了五千精锐京营军卒以为亲军之后,薛贵即刻启程匆忙西去,在进入西北后会有各卫所兵马如小流汇河一般集结并由薛贵整训成为一支大军,支援甘肃。
至于卫所是否败坏,说实话此时谁都不敢打包票,毕竟卫所败坏已然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此次抗击北虏究竟能打成什么样子,就要看薛贵的能力了。
而朱祁镇这边也是事务缠身,因为各国使节来了。
特别是南洋方面,如今的大明对于南洋而言,可谓是余威仍在,所以南洋诸国仍然会按时朝贡,其实朱祁镇真的不怎么在意,说的难听点不过就是个野人岛上的土蛮酋长而已,真正让朱祁镇重视的是,旧港施家来人了。
说起来这个施家并不是特别有名,但是架不住人家有个好后人不是。
而且跟他的祖先一样都是靠着背刺原主成功登位。
不过如今的施家也确实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南京镇守太监王景弘,自从接到了朱祁镇的信息之后,积极联系旧港,最后算是联系上了施家,如今的施家景况极差,可以说是外患内忧一同爆发。
说起来也是信息不畅造成的,而且施家也未必愿意成为“明廷忠臣”,施晋卿去世之前将自己的宣慰使之位给了女儿和女婿,所以施家自然是当家主母了,可是施晋卿的儿子却是不愿的,也恰好郑和再次下西洋,来到了旧港,本来他是准备尊太宗旨意,封施晋卿之子为新的宣慰使的,可是郑和到了旧港之后才发现已然晚了。经过综合考虑,郑和不愿意再生事端,所以也就没有强求。还有就是因为信仰问题,郑和信伊斯兰教,施晋卿的女儿女婿都是伊斯兰教。也是回回。所以郑和就没有过多的干涉。
可是呢王景弘却私信上奏,言施家女儿不可靠,而施济却可以拉拢,他是施晋卿的长孙,最关键的是,不信教。
而且他也一直认为,旧港宣慰使应该是他的,所以就和这位姑姑闹翻了脸。
所以如今想要真的掌握旧港,就得先给旧港来一次大换血,所以朱祁镇一定要见一见这位施家长孙。若是的确是扶不起的阿斗的话,那么就只能放弃南洋,不再南望,等到以后腾出手之后再来重新收拾了。
在见到施济后,朱祁镇却觉得有些不同了,本以为应该是个公子哥,可没想到,竟然是个壮实汉子,眼中还时不时显露出一缕煞气,看来手上是有人命在手的。
不过朱祁镇却是不在意的。
待施济见礼之后,朱祁镇开口问道“施卿,看你的样子,难道说你不在旧港?”
“臣幼年时居住在旧港,后来姑姑上位,臣不愿改信,所以带着父亲旧部三百余,在海面流浪。”
他刚说完,朱祁镇的侍卫们却是大为紧张,在海面流浪那么些年,却是好生的活了下来,不用想就知道,做的是无本买卖。如果能得暴起,后果不堪设想。
而朱祁镇却是大喜,现如今他需要的可不就是这样的?王景弘办事不错,旧港现如今乃是大明飞地,随时不保,需要的不是状元,而是杀人如麻的将军或者说是海盗。
这些人或许没有忠义之念,可是用来稳定局势却是极为合适的,大明如今腾不出手来,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来帮着稳定局势,等到腾出手来了,大军一到,一切照样是皇帝说的算。
所以朱祁镇摆了摆手让侍卫们不要紧张,然后对着施济道“你到是坦诚。”
“圣明无过陛下,王公公派人联系我时也说了,若想保住基业,自然不能隐瞒,再说小臣也不敢隐瞒。”
“你对旧港如今形势可有了解?”
“臣自幼长在那里,自是了解的,如今旧港局势危急,若是天朝大军再不下西洋,再过四五年,旧港就不复所有了。”
到是与张忠分析的极为相近,朱祁镇嗯了一下,接着问“此话怎讲?”
“陛下,南洋之地,并不是以人种聚集,而是以信仰相聚,他们信奉的是回回,而这些人却与天朝境内的回民大不相同,具是畏威而不怀恩之辈,当年三保公公下西洋也不是不见血的。可如今听闻朝廷已无再下西洋之意,他们不会以为朝廷天恩,而只会以为朝廷软弱。自然就有反扑之意。”
“而家祖看出了此趋势,所以将船队及手下给了我父亲,旧港给了姑姑,为的就是用姑姑回回的身份保住旧港。”
朱祁镇也明白施家如此做的想法,不过理解归理解,该做的手段却是不会手软的,于是对着施济道“施卿,你既然来了想必是明白了朕之心意,朕且告诉你,让施家永镇旧港,世袭罔替乃是天恩,旧港是大明的旧港宣慰司,你施家是大明的旧港宣慰使,有些东西大明可以给你,自然也可以拿回来,你既然来了想必是明白的,而你姑姑却是不明白了。”
施济闻言立刻跪伏于地道“臣生是大明之臣,死乃大明之鬼,忠诚赤心日月可鉴!”
朱祁镇淡淡一笑道“起来吧,不论你说什么朕是不会信的,但是朕却可以给你机会,让你成为真正的旧港宣慰使,至于你以后如何,你只需明白不可自误这四个字就好。”
“陛下放心,臣在一日,旧港就一日是大明的旧港。”
“行了,朕只问你,你需要什么样的支持?”朱祁镇问道。
“臣只需陛下许臣两件事儿。”
“哪两件?”
施济道“请陛下给臣一纸册封。”
“这个容易。”虽说如今的朱祁镇仍然被限制着权力,可是恩封一个偏远之地的宣慰使也没人会唧唧歪歪。所以朱祁镇答应的极为痛快。
“二,臣请旧港与朝廷之间不受勘合之限制?”
“你要开海?”朱祁镇闻言问道。
开海这事儿有点太大了,朱祁镇的脑袋有点小,顶不住,要知道禁海可是祖制,有些东西一旦沾上这俩字,那就复杂多变了。总之这事儿可能有点悬。
朱祁镇也知道开海的好处是非常多的,可是阻力却也极大,毕竟朝堂诸公是不会允许的。
所以朱祁镇对着施济道“这事儿牵扯太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得到。你且先下去吧,让朕仔细思考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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