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坐下之后，李承乾说起了当初劝谏大明宫修建的事情，他神色多了几分惭愧之色，啧舌道：“好在是你与玥儿写信来东宫，点醒了孤。”
今日天清朗，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也不像前些天大雪纷飞，满天都是厚重的乌云。
小清清拍了拍熊大的脖子，它便自顾自扭着肥硕的身躯离开，在李象面前坐好，她问道：“为何让我叫你表兄？”
张阳讪讪笑着解释：“我久居骊山，忙着太府寺的事，朝中的事情我很少过问，大明宫的修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太子殿下能够劝阻是好的，也是应该的。”
话说到这里了，张阳侧目看了眼自己的女儿，不看还好，这一看就觉得场面让他感觉头皮一紧。
张公瑾笑道：“杀了皇帝你就能得到皇位，杀了丞相你就能得到万千门生，杀了富人你就能得到取之不竭的财富，如此好好思量该要杀谁。”
等这对夫妻俩走入张公瑾的宅院中，村民们这才继续忙碌手头上的事。
她再问道：“那你会写字吗？”
小清清很是天真地点头，“当然是好事。”
想到当初在太极殿的情形，李承乾扶着额头有些后怕，“当孤领着那些文臣劝谏的时候，父皇那时的神情孤想起来就后怕。”
更何况是天家父子，更要小心谨慎。
冬日里风很冷，尤其是站在骊山山脚下显得更冷了。
“师公，我还是不明白。”
小清清委屈地说着。
张阳带着太子往骊山走去，心中有些不解便问：“其实梁建方也不用来骊山，他受陛下旨意，令将印奔赴西域自领离开便好，何苦还要来走一趟？”
李玥看看老师家里陈设，看看这里还缺少什么。
“你觉得富人将自己的粮食分给灾民是他的权力？”
“女儿不想听师公讲课。”小清清执拗着。
小清清扭捏道：“与其跟着欧阳老先生写字，不如来听师公讲课。”
如此，小清清脸上浮现骄傲，她朗声问道：“我问你，一家人吃饭，每人一只饭碗，两人用一只菜碗，三人用一个汤碗，共有十一个碗，一共有几人吃饭？”
李承乾也在盘算，这问的究竟是什么？
为排解当下的尴尬，张阳笑道：“太子殿下，最近崇德坊的事情如何？在下正想问。”
再是上下打量李象又问道：“你爹爹是太子你一定很厉害吧。”
听李承乾这么一说，张阳越发惆怅了，仿佛可以看到皇帝的刀已经在自己的头上。
小清清拧巴着脸，使劲挠了挠头，越发不明白了。
李象竟然开始给小清清端茶送水，甚至还给她搬来了椅子，又将椅子擦了擦让她坐下。
三岁的孩子注意力能有多集中。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当初在东宫你是孤的诤友，以后依旧是。”
“会考虑的。”
今天夫妻俩一起去看望老师，并没有让女儿骑着熊大，显得重视一些礼节。
走到家门口，李玥正在和太子妃低声讲着话，俩人都是面带笑容。
小清清转头看自己的爹爹，又道：“那爹爹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些。”
“当初这些话还是你爹爹告诉老夫的。”
“非也，你是富人，你将自己的粮食分给灾民是收买人心，当权者就有权力捉拿你。”
“家里还有许多事。”
小清清低声道：“所以这就是权力吗？”
见太子要行礼，张阳连忙扶住，“太子殿下万万不可这么说。”
“让别人服从你才有权力，而最高的权力可以给他们地位，财富，万千门客与势力……”
“那倒不至于，只是宗室中人赞誉多来自骊山的大方，说是在骊山吃喝一天一夜，骊山的主人没有丝毫吝啬，甚至喝了这么多酒水没有半句怨言，以后若要再来骊山，打算多带一些家眷。”
小清清皱眉不语。
村民见到夫妻俩人纷纷行礼，虽说现在李玥已经很少出现在村民面前，但见到那头熊，这里的村民都明白。
张公瑾又和她讲了，尚书中的几篇学识，不过接下来的课，她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收回目光，张阳苦恼地扶着额头，这是太子的儿子，也是李世民的皇孙。
张公瑾又道：“当你拥有了财富，在灾年你将自己的粮食分给他人，这是好事吗？”
张阳换了一身衣裳，再准备一些家里的咸鸭蛋与细盐，红糖便领着女儿出了门。
好像是说完了自己的想说的话语，张公瑾长出一口气，眯眼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体上的温暖，“有时候你要多想，多考虑，三思而后行是没错的。”
可要是太子能够站出来，这些言官便会用太子来造势，裹挟陛下于朝堂，那才是李世民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这说法有点像吃水不忘挖井人的意思，张阳自认一直以来跟武将走得不近，当初还要及时与苏定方保持距离。
李象挠了挠头，目光求助地看向自己的爹，也就是当今太子。
夫妻俩送别了太子一家，站在原地许久，直到他们下了山，张阳颔首道：“皇后让我们在宫里过除夕。”
小清清摇头道：“不懂。”
李象又摇头。
今天夫妻俩打算一起去看看老师和师母。
“权力就是朝堂，朝堂就是人心。”
闻言，见师公又是一阵摇头，小清清不解道：“不能杀皇帝吗？”
但不能被人左右，成为别人的挡箭牌，手中刀。
“老夫活不了多久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给你讲几次课，有些道理，你现在明白不了，以后会懂的。”
课讲完了，每每听师公讲课她总是混混沌沌，那些学识和道理很是难懂，就不像农夫与蛇这么简单。
在她的认知里，蛇就是会咬人的。
李玥牵着她从院子里走出来，低声问道：“师公与你讲的话要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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