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婆子自己坐着想半天，侄女生的两个孩子，老大守财在她跟前长大，一点不傻，没有全全的时候，老三还给她说，福家三个男娃，守信、守金、守财，就守财最聪明。
老三那会还说要是送守财去读书，肯定能中个秀才。
全全之前在祖宅如何，严婆子没注意。
她不愿见到那个孙子，侄女也尽量不让她见到，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不待见全全的缘故，侄女才尽量避开祖孙见面。
不行，她得亲自去看看。
严婆子去了老二院里，进屋看见老二媳妇一脸的惊吓，她问道：“全全他娘呢？”
张氏说道：“在三顺屋里。”
严婆子转身去了东厢房，推门进去见侄女紧紧抱着全全。
她走过去一把把母子俩扯开，全全吓得哇哇直哭。
小严氏扑通跪下，双手合十不停地搓动，哭道：“娘，娘……”
福满满走过去要拉奶奶，严婆子一下把她甩开，拽着全全问道：“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全全惊慌失措地要扑向亲娘，严婆子紧紧拽着他。
福满满大喊一声：“奶奶！”
她走过去使劲把奶奶的手扯开，道：“奶奶这样吓着全全了。”
她蹲下来，拉着全全的手轻轻说道：“全全别怕，奶奶喝了酒逗你玩呢。全全，那是奶奶，我是堂姐，你告诉姐姐，你娘哪？”
福全全看向小严氏。
福满满松口气，还不是太傻，知道哪个是他娘。
跪着的小严氏急忙爬起来把儿子抱在怀里，紧紧搂着，泪流满面。
严婆子不拽孙子了，问侄女：“你说，全全到底咋样？”
小严氏抬头，一脸祈求道：“娘，全全不傻，他只是笨点……”
严婆子呸了一口说道：“笨不就是傻吗？你个丧门星扫把星！老三娶了你倒了八辈子霉！”
福满满大喝一声：“奶奶！”
严婆子吓一跳，回头看见门口守财一脸的阴郁看着她。
福满满看到福守财站在门口，赶紧喝住奶奶，不然奶奶骂个没完。
她只顾喝住奶奶，没看到堂弟守财眼里恨恨的眼神。
严婆子被孙子的眼神吓住，她走出去使劲推开他，恨恨说道：“一窝子祸害，就不该留着你们。”
她快快走，没看到守财扭头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是寒冷。
福守财今年就六岁了，如今跟着一起去私塾念书，福土坑问过马秀才，说他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所以福土坑一开始才不咋相信表兄妹成亲生的孩子有问题。
马秀才说福家孩子就福守财读书有天赋。
如果参加科举是个人苦读书就能考上，那普通老百姓举家全族供一个读书人还是供得起，问题就是大多数人苦读三十年四十年也考不上。
一个是天赋，一个是老师的教导。而这种老师的教导不是一年两年，是从小。
这也就是为何那些世家那些试读人家的子弟考出来的多，人家祖祖辈辈就会读书，家里的书籍普通人家根本没有，从小所受的教学是普通私塾比不上的。
福土坑听马秀才说了之后很是高兴，不管是儿子还是侄子，有一个会读书的，那就是福家的希望。士农工商，赚再多钱也比不上家里有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这些福土坑还没来得及给亲娘说，所以在严婆子眼里，侄女生了这两个孙子，她现在压根儿也看不上。
如果不是亲侄女，她早就不容他们母子三人了。
见孙子守财看着她眼里发恨的目光，严婆子心里更是嫌晦气。后悔给儿子定亲侄女，生了两个倒霉孙子。
福满满没有看到堂弟看奶奶的眼神，等她再转过身，堂弟已经走了。
她扶着抱着全全的四婶坐下，放缓声调，轻柔问道：“四婶，这会没别人，四婶给我说实话，全全到底如何？”
小严氏一脸灰暗地说道：“全全两岁多我才发现，教他什么都记不住。转头就忘了。守财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说话清楚，你在家唱过的歌他都会记住。可是全全从一数到十都不会，我教他叫奶奶，他转头就忘。”
福满满看着全全的眼神，是有点木呆呆。但还没像傻子那样眼里是空白。
她想全全肯定就是那种反应迟钝。有点弱智，并不完全是傻子。
小严氏这时哭了，她说道：“这是对我的报应，当初我想把你说给傻子当童养媳，老天爷就让我生了一个……这是对我的报应。”
她紧紧拉着福满满说道：“三顺，有什么报应我担着，别撵全全走，让我做牛做马都行。别撵全全走。”
福满满握着她的手说道：“四婶，不用你做牛做马，好好抚养全全就行。我让钱浩铎过来看看，他是大夫。要是能看好，花多少钱我爹会拿出来。”
小严氏流着眼泪使劲点头。
三顺能说这话，儿子保住了。
她一直隐瞒就是怕婆婆知道，怕家里人知道，再不容她们母子。只要三顺同意二表哥同意，婆婆不愿意也不会和他们对着干。
严婆子从二房出来回到小严氏的院子里，兄弟一家来了安排在小严氏院子里住。
她一进屋看见兄弟一脸不悦，见她进来问道：“大姐咋回事？我怎么听说全全是个傻子？”
严婆子瞪眼道：“胡说什么？全全就是笨点，说什么傻子的话。”
严小舅爷黑着脸说道：“大姐，不然这样，定给守财。全全傻不傻的我们不要了。”
严婆子说道：“想都不要想！全全兄弟俩的事老二说了由他负责。”
严小舅爷站起来往外走说道：“那我跟老二说，不信他不同意。”
严婆子站在门口拦住，“你要给老二说，老二发脾气我可不管。我家老二啥样你也知道，他爹活着的时候都收拾不住他。”
“舅舅为大，他能把我怎么样？”
严婆子让开，指着门外说道：“那你就去试试，看看他能不能把你这个当舅舅的咋样！”
严小舅爷站住，不走了。
他也怕这个二愣子外甥给他难看。
还想着把姐姐拿下，让姐姐去给外甥说，现在姐姐这个态度，他不敢往上冲。
严婆子看他停下说道：“明天我就回去，来了就闹事，让我脸往哪搁？”
严小舅爷说道：“你当娘的还怕儿子？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严婆子这会可不会受激将法，说道：“我不怕人笑话，我不是怕儿子，我是不给儿子添麻烦，我可不想让人笑话我和罗东家他娘一样糊涂，专干祸害子孙的事。”
严小舅爷见大姐这样不受激，一时不知说什么。
想着大姐说的话反应过来大姐说明天要走，赶紧说道：“要走那可不行，必须给我定一个我才能回去。要不这样，守财不行，还是定全全，我不嫌弃，到时候聘礼多一点就行。”
严婆子一听兄弟这话，这算是回过味来了，明白自个兄弟哪是心疼他闺女啊，他是要卖孙女从福家捞好处。
还没说定就提聘礼，这以后成了亲还不逼着孙女婿要财产？
严婆子瞪眼道：“你们不回你们在这呆着，明天我自个走。到时候老二把你们轰到大街上，看你难看不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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