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基三尺。用粘土和富含石子的砂性土交替分层铺设,每隔一尺,就用压路机压实,持续填到三尺处。”
慕听雪解释道,“压路机就是你们用的石碌碡,重六千斤最大的那种。”
工部尚书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殿下,没……没有那么大的石碌碡,以前修路用的才一千斤左右,用畜生拉着。”
慕听雪极为诧异:“不会吧?”
秦始皇修秦直道,出土的最大石碌碡,都六千多斤重。
形态和现代压路机,还挺像的。
“不信,您看。”
工部尚书指着身后不远处,工程兵拉过来的石碌碡。
没比石碾子大多少。
慕听雪扶额,无奈道:“这哪儿成啊,路基用它根本压不实。”
她根本不想从现代买高科技压路机,倒腾过来。
一时或许会用着爽,但后续保养、耗油问题,太严重了。更会造成这个封建王朝的恐慌。
和现代数十吨重压路机的工作效率比起来,云煌的工程队修路,简直就像是挖土的蚂蚁。
“去采石厂。”
摄政王下达命令。
镇北军工效率一流,当日下午,就按照长公主的要求,采集了大石头,打磨出了六千斤重直径一米多的石碌碡。
设备齐全了。
筑路基的工程进度,瞬间就上来了。
路基筑好之后。就来到了第四步,在上方铺混凝土。
水泥、石子、竹条。
十米的水泥硬化路面,就出来了。
众人看着成果,一个个欣喜若狂。
“成功了!”
后续修路工程,开启了。镇北军工火力全开,大搞基建,把水泥混凝土硬路,用了七天,从白帝州一路修到云都!
*。*。*
水泥驰道修到云都城门口的时候,满城轰动!
百姓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道路?
他们一辈子走的都是大多是土路,见过最好的路段,也无非是城内的青砖路。
青砖路也是颠簸的,哪里及得上水泥驰道这般宽阔、一马平川!
“这……简直是一片坦途啊!”
垂帘听政的晏太后听闻此事,亲自出宫前来查看,目瞪口呆,“路面连一丝起伏也没有?”
少年天子谢玄宸也被惊动了,他站在城门口,内心极度震撼:“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道路呢?”
三省六部九卿官员,纷纷聚集到城门口的云煌高速公路两旁,眼珠子、下巴、假牙惊掉一地。
“这就是长公主大兴土木,建造出来的水泥驰道?”
“闭嘴,无耻老贼,这能叫大兴土木么?这叫造福社稷!”
“呦,这新路好生平顺啊,道路两旁还种植着两排绿油油的树。很是赏心悦目呐!”
一辆辆马车,自这条神奇的水泥驰道上行驶而过。
车轱辘子那滚得叫一个快,速度较之过去,提升了至少三倍。
就连拉车的马儿、牛儿、骡子,都撒丫子在水泥路上跑得贼欢实,蹄子不会溅起三尺尘土,更不会高一脚低一脚踏进泥坑里。
“哼,不过如此。”
南宫大司徒酸溜溜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只要一下雨,肯定和原来的土路一样,坑坑洼洼,泥飞三尺。”
他让随行小厮,把一大桶水,泼在水泥驰道上。
本来是想把地面给弄“软”,好杀一杀长公主和摄政王的威风,揭开水泥驰道的“真面目”。
结果倒好,适得其反。
晏太后、小皇帝、众大臣,看着泼水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既往坚硬的水泥驰道,越发惊叹不已。
“哎呦,这太好了。不受下雨影响,水淹不坏!”
“老臣也想把家里院子的地面,都换成这样儿的。摄政王究竟是怎么修的啊?”
“哪里是摄政王的主意,听工部那边说,从路基选土,到石碌碡压路,到水泥硬化,甚至两边的排水边沟,两排树,都是长公主亲自设计,下头人照做的!摄政王顶多是出个人力,让镇北军中的工程兵施工。”
晏太后欢喜得合不拢嘴,女儿大出息,给她长脸。
赏!
重重的赏!
谢玄宸脸上是职业性假笑,附和着夸赞了几句:“皇姐大善。”
离泛站在小皇帝身边,压低了声音敲边鼓:“陛下,这水泥驰道如此厉害,工程款定是笔天价。老臣方寸已乱,委实心忧。”
谢玄宸发出一声叹息:“皇姐呢?怎么没见她?朕与她聊聊。”
离泛趁机拱火:“长公主和摄政王带着施工队,往猫猫山的方向去了。他们修了白帝州到云都的这一段不算,还要修第二条,哎,如此随心所欲地挥霍,江山何以永祚?”
左仆射大人向皇帝讲长公主的坏话。
他心中实不忿。
肥皂在云都掀起了风潮,甚至热销至各个州郡,如此一大块利润,不止他眼馋,云都那些个有财力的门阀世家,哪个不流口水想要分一杯羹?
离家买了许多肥皂,老式无味的,各种雕花、雕兽、雕画的,请了不少有名的老手艺匠人钻研,愣是没钻研出制造方法来!
眼见着慕听雪白帝州的肥皂厂从两家变成了四家,赚了个盆满钵满,他们这些老家伙心里着急啊。
世家家主们还凑到一起,派人去白帝州的肥皂厂刺探,奈何这四个厂子总有尖兵营士兵巡逻把守,根本难以接近。
离家只能搞几家石灰厂。其他世家也有开纺织厂专制口罩。
猫猫山、天赤岭、凤鸣谷到云都的水泥驰道,又过了十天也修建好了。
慕听雪和摄政王回到云都。
她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令拨出八十万银子的工程款,修建到密州、苍州、光州、柳州、荆州、北境安远城等八个战略要地的水泥驰道。
“臣以为,万万不可!过于靡费!”
“淮州瘟疫刚结束,灾民流民不断,怎好这般同时修八条官道?不要太离谱了!”
“殿下此举,乃是倒行逆施,置百姓于水火,生灵涂炭!”
面对众臣声色俱厉的指责,慕听雪无比淡定:“诸公误会了,恰恰相反,本公主这是以工代赈,这八条水泥驰道,不会使用镇北军施工队,而是组织道路周边的群众,就近使用修路民工,每日一干一稀两顿饭,发劳务费,至少能同时解决十几万人的吃饭问题和就业问题。让灾民、流民、贫民,能够有尊严地赚钱活下去。日后水泥驰道竣工,他们也熟练掌握了建筑技能,能够混个营生。”
离泛手持笏板,反对道:“即使如此,八十万工程款也太多了,国库空虚……”
“今秋的课税,比去年秋天多收了三百六十万两。”
慕听雪打断了他,莞尔道,“仅白帝州一地,田税、商税等,就收上来八十万两,位列云煌四十州郡首位。”
离泛宛如吞了苍蝇,一时间哑口无言。
白帝州的税收原本是该交给长公主的,她给奉献出来了,几个月让白帝州的人口翻了三倍,本地经济飞速发展。一年收上来那么高的税,刚好也是八十万。
慕听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世家门阀在全国各地开了不少石灰厂、水力纺织厂、口罩厂,商业税也缴纳了不少银子。仰赖诸位大人鼎力支持,商业税在户部税收占比大大增加。”
提起工厂商业税,金銮殿的大臣们就肉疼。
五税一,要上交百分之二十的重税啊!再加上运输的一道道关税,还有摊派,利润至少得上缴百分之三十多。
缴得多,赚的也不少,至少是比种田收粮食的几倍。
“我们把盐价降一降吧,从三百降到二百五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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