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纳闷,“你母亲?你母亲难道不是你父亲的妾室吗?”
覃烟脸上难掩失望,“陈将军不认识我生母吗?昨日见到陈将军,见陈将军看我像是在看另一个人,我以为陈将军认识我生母。”
陈将军皱眉,“难道你没有见过你母亲?”
覃烟点头,“我生母生我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家中鲜少提及她。”
陈将军叹息,他看着覃烟,现在再次有些失神,实在是太像了……
然而,覃家人不会骗他,既然覃夫人都说不是,覃烟应该不是那个人的孩子。
陈将军想到这,竟不由想起年轻时候,便想要落泪。
“你这丫头,这件事,你该去问你娘亲才对,但我今天既然来了,也没什么别的事情,想跟你说另一个人。”
陈将军有感而发,觉得覃烟有缘分,便想要话多一些。
至于覃家的事情,陈将军并不想要多问,毕竟,各家有各家的秘密和麻烦。
后宅之事,他更是没兴趣。
覃烟道:“陈将军请讲。”
“当年我年轻的时候,还不是大将军,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跟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身边办事,那时候年轻啊,心高气傲,觉得那少年能有什么能耐?不过是凭借着家中的权势,才能当上大将军的。
我心里不服气,总想跟他打一打,证明自己比他强,直到后来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将我打的满地找牙!”
陈将军哈哈大笑,眼中满是怀念。
“军营这个地方就是这样,谁更强,大家就信服谁。刚开始,还有人不服,可自打那少年带领军队打了几场战役后,二十万兵马,全都服他啦,他岁数虽然小,但在战场上从来不拖泥带水,沉着冷静的比我还像是个老头子,”
“那时候,我们总算相信,有些人天生就该成为战场上的神,该是九天之上翱翔的大鹏!他带兵百战百胜,从无败绩,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在京城有了战神的称呼,前天下的百姓更是以他为荣耀,敌国听见他的名字,就像老鼠见了猫。
更带着家族走上神一样的巅峰!鼎盛时期,全朝的武将,都将他视为楷模。
天机营五十万兵马,全部由他一人统领。然而,人若是太过优秀,优秀到不像是人,便会受到别人的恐惧和威胁。”
陈将军说到这里,眼中已经闪着戾气。
“因为功高盖主,受到陛下的忌惮,但他这人太过完美,又忠心耿耿,陛下从他身上找不到错处,就找了他的家族,随便挑了个罪名,抄家问斩。
那时候他才二十一岁,为了家族的其他人能活下去,自请卸甲,自刎而死,从那之后,他的家族便也辞官归隐,没人知道现在那家族究竟在哪里。”
便是,曾经大将军的兄弟和手下,都不知道。
覃烟耐心听完,“陈将军说的,是上一位镇国大将军吗?”
陈将军有些惊讶,“你这丫头倒是聪明,从镇国大将军死后,这大邺再没有镇国大将军。也十多年没有开疆扩土,守着这一小方天地过日子了。神话一样的存在,没有人能杀死他,他却死在忠义二字手上。”
覃烟确实知道,镇国大将军这个职位空缺了十多年,现在的皇上包括未来即位的三皇子,都没人敢再选一位镇国大将军出来。
前世覃烟为之好奇,今生有了答案。
覃烟有些惊讶,大邺国土百万里,周边国家都为之忌惮恐惧,可在陈将军眼中,竟只是一小方天地吗?
那曾经,镇国大将军开疆扩土的领地,是否比现在还要辽阔?
陈将军眼中满是怀念,身为将士,哪个不想要浴血奋战,在战场上杀敌报国?
可镇国大将军死后,大邺的兵马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百战百败,割地百里只为大邺皇都平安。
陈将军说到这里,便不得不承认,自己马上都是要入土的人了,却比不上大将军的一半。
覃烟道:“镇国大将军,是个很值得让人敬佩的英雄。”
陈将军哈哈大笑,“这句话,我已经十多年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过了,现在谁不是对他的名字避之不及?小丫头,你很有勇气。”
覃烟道:“我今天在这里说了敬佩大将军的话,难道陈将军会说出去,让皇上惩罚我吗?”
“自然不会。”
“那我自然是不怕的。”
“还会紧急避险?真不错。”
“当年还有一件事,是我没跟你说的。”
陈将军接下来的话,才是主题。
覃烟耐心听着,丝毫没有不耐烦。
……
覃母直接去了穆景迟的营帐,里头穆景迟也正在换药,覃母进去的时候,他才重新包扎好,脸色惨白身体虚弱。
阿林有些吃惊,“覃夫人,您怎么来了?”
覃母看着穆景迟身上的伤,心里极其复杂,原本指摘的话反倒是说不出口。
她没忘记,穆景迟身上的伤,是为了救覃烟才变成这样。
若不是为了烟儿,恐怕他根本不会受伤。
覃母道:“阿林公子,还请你先出去。”
阿林看了穆景迟一眼,得到肯定回答后,才行礼走出营帐。
覃母脸色极其难看,“穆世子,臣妇今天前来,是想问问你对烟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夜穆景迟偷亲覃烟的事情,在覃母这里就跟梦魇一样,昨晚,覃母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一直在想这件事。
相比较六皇子的正人君子,穆景迟显然是太过小人了一些。
单单是这次的印象,让覃母对穆景迟的好印象统统都没有了。
只觉得穆景迟太过卑鄙!
穆景迟垂眸靠在床边,他长得很帅,覃母向来都知道,毕竟在昨天之前,覃母还想着穆景迟是个长得帅的好人来着。
“我心悦烟儿。”
这句话,让覃母脸更涨得通红了。
她自然是知道的,不然堂堂侯府世子,偷亲烟儿做什么?
然而,覃母想听的是这些话吗?
“既然是喜欢烟儿的,那就该跟她表白,然后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难不成,我们做父母的还能反对不成?可明显,烟儿是喜欢六殿下的,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穆公子你,穆公子昨晚的行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覃母恼怒的在营帐中踱步。
“伯母怎么知道,烟儿喜欢的人是六皇子呢?”穆景迟的反问。
让覃母都说不出话了。
这难道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难道,是两人在一起的事情,没有传到穆景迟的耳朵里。
还是说,穆景迟这人就是个偏执的傻子,只听自己想听到的谣言,看自己想看到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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