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谢宓知道谢翊和卿云有故,下意识怀疑是他们,忙攥住小厮的衣襟追问:“看清人了吗?”
小厮眼神有瞬间的慌乱,最终摇头说:“小人没瞧清楚,先受差使过来向夫人禀报。”
谢宓神色略有怀疑,但很快又想清楚了应该不是谢翊,毕竟丞相看重濯缨,就算真是他出了事,丞相也会压下此事,不会允许小厮四处嚷嚷。
眼下在座一片哗然,刚才被侍女闹了一场,说卿云通奸,这下又来个小厮来报,说丞相捉到了奸情,众人便不禁将二者联合在一起。
沈韫玉的心猛地一沉,她无法去想卿云此刻该有多痛苦。
突然,一声器物碎裂声响起,沈菁手中的酒盏重重地砸在地上,她大怒:“真是放肆!”
沈菁难得动怒,如此大怒,今日更是头一回。
谢宓赶忙上前安抚:“母亲息怒,或许是哪对行事不检的野鸳鸯,府中下人如此之多,也不见得就是卿云姑娘。”
沈菁愠怒道:“就算是府中下人私通,可偏偏选在今日,也是丢尽了我丞相府的颜面,更何况是她——!”
卿云是丞相府的义女,此乃人所共知,今日闹出此事来,定会有人诟病丞相治家不严。
谢宓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她眼神幽幽地瞧了眼沈穗。
此事她脱不了干系,最好是能将狐狸尾巴藏住了,别让我找出来,今日之事丞相必定会让人彻查的。
谢宓的眼神中有警告,沈穗感受到这股寒意,脸上仍维持着那副担忧的神情,只是手指轻轻绞着衣角。
心里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她既害怕被谢宓察觉什么,又得意于自己计划成功了。
此时,一直看热闹的大长公主却跳出来拱了一把火。
“嫂嫂,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兄长也已经将人拿住了,那你我也紧着赶过去吧,好歹得先将那苟合的二人给处置了。”
大长公主毫不掩饰看热闹的心,一脸兴冲冲的模样。
沈菁又气又恼,低呵道:“实在荒唐,家丑怎可外扬?”
丑事已出,难道还要拉着一众宾客去捉奸不成?
大长公主却似没听见一般,已转身吩咐身边的侍女:“你去引路,本宫今日倒要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丞相府放肆!”
她还不忘回头对沈菁眨眨眼,那神情分明在说:嫂嫂,你可拦不了我的驾,今日这热闹我是看定了!
大长公主倨傲无礼,转身就走。
沈菁被气得脸色微白,却碍于大长公主的身份发作不得,只能吩咐身边的侍女:“你去,先禀报丞相,就说我随后就到。”
言罢,她瞧了眼谢宓,谢宓当即会意,狠狠瞪了眼那小厮:“谁叫你将此事闹出来的?是何居心!我就不信丞相能叫你捅出此事来?”
谢宓一看便知其中有鬼,她毫不留情道:“来人,将这个小厮和那侍女给我押入暗室,严加审问!”
小厮被堵了嘴拖下去。
沈菁实在没眼看,隐忍着怒意别开眼,只冷冷吩咐谢宓道:“宓儿,你留下陪宴宾客,我去更衣。”
“是。”谢宓应道。
此刻虽然众人皆知丞相府出了丑事,但也不能捅明了。
沈菁带着沈穗沈夫人离开,沈韫玉担忧卿云,也跟着离开,宴席上只留下焦头烂额应对宾客的谢宓。
不一会儿,之前谢宓派出去找人的元秋回来了,她凑到谢宓身边耳语几句。
谢宓面色微变:“当真?”
元秋点头:“是真的,公子还说......”
谢宓听完后彻底无语了:“......真是胆大妄为。罢了,你且去按他说的安排好,让下面的人把嘴管严实了。”
“是。”元秋离开宴席上,也无人知晓这对主仆说了些什么。
那头,沈菁等人行至半路,她心中如被黑云压着,面色不虞,脚步匆匆,一个没注意崴了脚。
沈菁的身子一个踉跄,刘媪在身后惊呼:“夫人!”
男人有力的臂膀率先伸出,扶住了沈菁的身子。
刘媪惊疑唤道:“侯爷?”
沈菁稳住身子后抬眸,才见到是汉安侯扶住了她。
汉安侯眸中藏着关切之色:“没事吧?”
沈菁自觉二人身为叔嫂,此刻的姿势实在不妥,她立即抽出手来,恢复了往日的端庄。
“二叔,我无碍,你应当是出来寻大长公主的吧?”她轻声说道,故意避开汉安侯的目光,生怕自己的慌乱被他瞧了去。
汉安侯慢慢收回手,颔首道:“嫂嫂无事便好,南苑的事我已经叫懔儿去封锁消息了,暂时还不会外传。”
他自然地退开两步,只是那眼神却始终落在沈菁的面容上。
沈菁稳了稳心神:“二叔行事周全,这便好了,我正要赶往南苑处置此事。”
汉安侯轻轻点头:“嫂嫂请吧。”
沈菁依着礼数,回以浅笑,便立刻抬步而走,拉开和汉安侯之间的距离。
身后的沈穗,却是将二人之间的互动尽收入眼,她微微皱眉,心中揣测着什么。
众人赶到南苑的耳房,气氛凝重,侍卫们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丞相面色铁青,负手立于院中,院子正中央,一个衣衫不整、满脸污痕的男人被两名侍卫粗暴地按跪在地,他低垂着头,格外狼狈。
丞相正对着王胥愠怒道:“命人传消息去了吗?怎么还不见人来?”
沈菁以为是在说自己,她蹙着眉心唤道:“夫君,我听闻此事便赶过来处置了。”
侍卫们闻声,恭敬地给沈菁让出路来。
沈菁匆匆步入院中,脸色略显苍白:“夫君,是我管教不严,以致丞相府出了这样的丑事,还请夫君息怒。”
谁知丞相见到她来,却是沉着脸道:“你怎么来了?”
沈菁疑惑抬眸,还未开口。
丞相就看见她身后的汉安侯,他当即垮了脸色,周身浮起怒意:“你们二人怎会同在?”
沈菁被丞相这无缘无故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夫君......”
汉安侯上前一步,与丞相几乎是要剑拔弩张,他沉沉道:“兄长何必如此,我是来寻姝懿的。”
姝懿正是大长公主的名讳。
丞相铁青的脸色并未因此缓和,愠怒道:“大长公主已被我请往外院暂歇,你去罢。”
汉安侯眼神阴鸷,死死凝着丞相,却一步未动,丞相眉头紧锁,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强行压制怒意,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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