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中,宁宴和裴延等一群人抱臂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余道林在打人。
金树着急,悄悄上去补了两脚,旺财也挑着后腿滋了一泡尿在玉真道人的耳朵边。
被打了半天,玉真道人晕了一次,又被弄醒了,接着打。
“给他留口气,改明儿五马分尸更好看。”裴延道。
余道林啐了一口,才转着手腕收了手。
“哈哈,”玉真道人擦着嘴坐起来,靠在墙上,“堂堂裴将军宁捕头,居然纵容手下滥用死刑,也不怕世人鄙骂。”
“别戴高帽子,私刑这事儿我们想用就用,谁也管不着。”宁宴睨着他,“更何况,是对你这种人渣。”
玉真道人吐出一颗牙来,脸上表情扭曲了,他看着宁宴,“看在你的面子,贫道不和你们计较。”
宁宴嗤笑一声,“你打算怎么计较?再去杀几个人?”
玉真道人冷笑。
宁宴打量着他,刚才已经检查过,确定他没有易容,那实际看,玉真道人的年纪并不大,目测也就在四十几岁的样子。
穿着黑色的长袍,身量中等,人比较清瘦,但一双眼睛却非常清亮,给人一种很精明狡诈的感觉。
“该杀的人已经杀完了,再杀没意思了。”玉真道人擦了一把脸,悠悠看向宁宴,“不过,本以为今天还能再陪你玩一把大的,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竟然抓到我了。”
他一点不慌张,说话也是嬉皮笑脸,状态很松弛。
“你夸奖了,如果真聪明就该早点抓到你。”宁宴问他,“说吧,你为什么杀那三个人?”
玉真道人耸了耸肩,“你不是查到了?他们进了我贫道的私矿,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贫道早想来灭口了,但手中一直有事脱不开身而已。”
“还想问什么?今天为什么假扮太子,当着百姓的面罪己诏?”
宁宴想问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但玉真道人话题转得很快,显然不想深谈,于是她也不着急。
人在她手里,有的是时间和方法让他开口。
“贫道说的可不是假话,他和他那个爹一点屁用都没有。贫道今天可是做了大好事,帮他们自我反省一下。”
“也让天下百姓认清楚,这两个酒囊饭袋。”
宁宴和裴延对视一样,裴延道:“你一个杀人凶手,居然还有家国大义,考虑天下苍生?”
余道林啐了一口,“虚伪!”
玉真道人哈哈大笑,“当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贫道是出家人,心中有天下百姓,一点不奇怪。”
裴延不想听他鬼扯,他今天用太子的身份这么一闹,他直觉后面的事不会善了。很大的可能性,京城的百姓会发生暴乱。
因为“太子”今天说了很多不能对天下人言的事。
百姓口耳相传,必会出事。
所以,他没空听他扯,必须要赶在出事前做好准备。
“所以,那三个被害人,在你的矿里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让你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千里追杀他们而来。”他问道。
玉真道人又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这件事说来话长,就是不知道,各位想不想听,敢不敢听!”
余道林骂道:“还有什么我们不敢听的,你说。”
“那各位请坐,贫道可就慢慢说了。”
大家皱了皱眉,不知道玉真道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思行挑眉道:“难道和烈焰标志有关?”
这也是他们必须查到玉真道人的原因之一。
宁宴肩头的标志还没有解决,随时都有危险,而当初查到的最后线索,就是和玉真道人有关。
“哈哈。”玉真道人看向宁宴,“宁捕头是不是很害怕,随时担心自己烧成一堆炭,死得不清不楚?”
宁宴白了他一眼,“我只要今天不自燃,我就有一百个法子让你死前头。”
玉真道人笑了笑。
“宁捕头别动不动就说杀人。毕竟你和贫道渊源很深,听完了接下来的故事,你就舍不得杀贫道了。”
他看着宁宴,点了点头自己的肩头,“你肩头的标志,是贫道刻上去的。”玉真道人得意扬扬,“四岁的事,你不记得了吧?”
宁宴皱了皱眉,她没想到玉真道人这么直接。
“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被你姨母接走?因为也是贫道通知她的。”
“你认识我?”宁宴皱眉。
“当然。你是贫道看着长大的,”玉真道人比划了一下,“这么点大,还在襁褓里时,就认识了。”
“什么意思?你认识我们老大,那你还在她身上刻烈焰标志?”金树怒道,“你把话说清楚。”
玉真道人靠在墙上,喘着气,“十几年前,宁王起兵的事你们都知道吧?那时候马屿县的县令有两位千金。”
“大小姐出事后音讯全无,二小姐……”他看向宁宴,“也就是宁捕头的母亲,在逃难中被一人所救,生下了宁捕头。”
“很巧,贫道认识这个人,也就是你的父亲。”玉真道人道,“你的父亲,也和这个案子,甚至和这一切都有关。”
宁宴暗暗惊讶,她没有想到,玉真道人居然知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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