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一走,姨妈哭了好几日。
“怎么也没有想到,宁宴会是宁王的女儿。”她回忆当时接到宁宴的情况,确实一切都很巧合,而且,宁宴这个名字也不是她取的,而是当时的小宁宴告诉她的。
现在想来,宁宴和宁王,冥冥之中早有暗示。
“那宁宴不姓宁,姓赵?”柳叶苦恼地道,“那她和太子是堂兄妹吗?”
姨妈点了点头。
“老宁王那个人不地道,宁宴去了也不会对宁宴多好的。”姨夫忧心忡忡,“他如果真记挂宁宴这个孩子,早几年就该派人来接她啊。”
现在让人来接头,不就是看重宁宴现在有本事了么。
“就是,那个老不死的,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消停。”姨妈越想越气,又想到了自己的亲妹妹,“我才不信她当年会喜欢那么老的男人,肯定是老宁王强迫她的。”
父亲两个人越说越气,柳叶都听不下去了,“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最重要的是得想办法联系到宁宴,直到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才行。”
“怎么联系?”姨妈看着柳叶,柳叶刚要说话,沈思行和金树以及余道林背着包袱从各自房里出来,柳叶问道,“你们要走吗?”
三个人对视一眼,沈思行道:“我们不放心她一个人,先悄悄跟去看看。”
“嗯。”金树点头,“老大武功又不好,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余道林叹气,“她是离不开我们的,更何况,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他说的拖油瓶是指白起和旺财。
“那、那你们路上也小心一点,找到阿宴一定记得给我们送信。”
“是啊,外面现在不太平,大家都要小心。”
沈思行三个人都应了,背着行囊便出门去了。
这边,裴延很忙,各地暴乱频起,四处来报,他将办公的地方从大理寺,搬到了五军都督府,好随时应付军情。
“爷,”十文敲门进来,“沈思行几个人启程去湖广了。”
裴延揉了揉眉心,他现在分身乏术哪里都去不了。
此刻,离京城百里地的一处道观内,玉真道人因前几日被金树打得太狠,可能有了内伤,这两日一直高烧不断。
宁宴给他买了药熬着,喊他起来喝。
白起和旺财蹲门口望风。
“小主子还会治病,辛苦小主子了。”玉真道人客气的很,吃药前还会行礼。
宁宴摆了摆手,坐边上吃包子去了,“我不会治病,只会验尸。刚给你检查过了,你受了内伤,但也没有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
验尸?玉真道人嘴角抖了抖。
“辛、辛苦了。”
“不必客气。”宁宴闭目休息,那天她和玉真道人下山后就租了一辆马车,然后迅速出城往中原走,连着赶路三天,一路上玉真道人都很老实,没什么异动。
不过,这老道贼的很,就算是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对于解药他也没有松口。
她会跟着玉真道人去湖广,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为了解药,另外一个,则是她也想见一见老宁王。
如果这一见避免不了,那不如她主动点。
玉真道人喝了药,发了一身汗后病情就稳定多了,休整了一天,他们重新上路,走了六天就到了马屿县,过了县城直奔矿山。
“主公就住在这里。”玉真道人很兴奋,“待会儿您见到后,一定会被主公的能力和魄力震惊住。”
宁宴挑了挑眉。
进了矿山,宁宴已经惊讶到了,就算她不懂矿石,可看到这些山那些石头,也大有一种,金银在向她奔涌而来的感觉。
“这真的是住在金窝里了。”宁宴感叹道。
“有钱也没用。”白起咕哝道,宁宴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白起低着头走路,声音闷闷的,“因为,危险!”
宁宴很惊喜,摸了摸他的头,“我们白起一直在思考啊,思考得很不错,再接再厉。”
白起勾了勾嘴角。
旺财凑上来也要摸摸头,宁宴丢了它一块肉干。
旺财乐颠颠地跑在前面。
就在这时,从山腰处忽然出现一群人,穿着黑色短打,看上去像山匪似的,但宁宴一眼便知道,这些人不是山匪,而是训练有素的兵士。
玉真道人打了个手势,那些人盯着宁宴两人一条狗看了一眼,就有隐入山腰里。
“不远了,就在前面。”
穿过两座山,眼前所有的障碍物忽然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似的,视野忽然开朗了起来,所见之处,一马平川,入眼的皆是金灿灿的稻谷和小麦,阡陌之间穿梭着忙碌的人群,鸡鸭成群跟着割稻子的农人沾着光,偷偷啄食。
这一派生机勃勃繁荣的景象,是宁宴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世外桃源啊。”宁宴啧了一声,玉真道人很满意她的反应,得意地道,“这才是冰山一角而已,以后你会慢慢知道,主公的厉害之处。”
“期待,期待!”宁宴颔首道。
跟着玉真道人进去,路上忙碌的农人都停下来打量宁宴,玉真道人就和大家介绍宁宴的身份,那些人就纷纷上来给宁宴磕头。
“给公主请安!”
人群高呼,声音又整齐又震撼,要不是宁宴骨头重,这几声就能飘了。
“大家好。”宁宴一一打招呼。
进了寨子,便是一幢两层木楼,有人看到他们立刻去通禀,宁宴等了一刻便被带了进去。
一进门,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正中的八仙桌边,坐着一位身形清瘦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男子穿着白色的衣裳,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出尘脱俗之感。
玉真道人激动地上前去行礼,“贫道给主公请安。贫道幸不辱命,安全地将四小姐带回来了。”
宁王看向宁宴,目露惊喜,随即道:“宁宴,快过来让父亲看看。”
宁宴走了过去,停在宁王面前,她发现,她的容貌和宁王十分像。
“像本王。”宁王激动不已,“果真是本王的女儿。”
宁宴咬了咬牙,“给父亲请安。”
“好,好!”宁王道,“为父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十二年了。”
“从今往后,你我父女再也不会分开。”宁王携了宁宴的手,“一路上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宁宴摇头,“一想到马上能见到父亲,疲惫就一扫而空了。”
宁王哈哈大笑,“好,好!”他道,“你来就好,为父又多了一员大将。为父听说,你查案办法十分厉害,这些都是师从何人?”
“也没有拜师,大约是像父亲,从小聪明吧。”
“对,对!本王的女儿不会差的。”宁王道,“你随父王来,带你去见一见你的兄弟姐妹。”
宁宴十分乖巧,“好啊。”
这么热情,一点遮掩都没有,宁王还真是自信啊。
是觉得她进来了就不可能出去?还是觉得,她真的被他父亲的魅力所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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