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工具打碎,那就这样——嘿咻!”江蓠卿猛地掀翻了桌子。
“哐当!”
本就布满裂痕的破损神像不堪重负,在碰到地面的一瞬间,噼里啪啦摔得四分五裂。
溅了一地碎片。
小男孩明显被江蓠卿粗暴地给吓到了,下意识就后退几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惊恐不安地看着眼前的拍拍手上灰尘的女孩。
在他心里。
那被他父亲奉为神,象征着不可亵渎的神像碎裂。
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似乎正在慢慢松开。
“咕噜噜……”
神像的半颗头颅缓缓在地上滚落,只剩下半边脸的平静面容,本来是无悲无喜的表情。
但不知为何。
现在看在眼里,倒像是露出了愤怒。
神像仅剩的一只完好眼睛,仿佛在怨毒地瞪着江蓠卿。
“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江蓠卿毫不在意,伸手从神像破损的头颅里抽出了什么,这是一张被黑红色绳子系着的小纸人。
小纸人不过巴掌大。
但是在天灵盖的位置扎着一根刁钻的细针,直直刺入薄薄的一片纸张内。
而小纸人身上,还写着李延祥的生辰八字。
一看见这个东西,男孩就露出敬畏又害怕的表情。
“大姐姐,那个很危险。你不要碰,会被发现的。”
“发现什么?这个东西是不是锁住你了?”
“嗯,你碰这个会被神知道的。”
“发现就发现吧,把你放出来比较重要。”江蓠卿看了一眼怒容的神像头颅,感觉不太舒服,抬腿就是一踹。
“咣当!”
本来就破损的神像头颅被江蓠卿踹到墙角,重重地撞击到上面,彻底粉身碎骨。
李延祥看得一愣。
而江蓠卿此时已经解开手里小纸人身上的红绳丢到一边,小心地把那根银针抽出来。
随着银针一点点抽出。
李延祥也双手捂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他浑身颤抖如筛,表情异常狰狞,面部青筋凸起。
他的身体,就像是正在慢慢卸下什么重担一样。
束缚着他的封印逐渐消失。
李延祥的身体也在一节节拔高,如同在慢慢长大。
他周身的阴冷气息,宛如凝练成实质化般,开始以恐怖的速度暴涨。
银针完全抽出!
暗室里的血字就像是被赋予生命一样,纷纷在墙壁上蠕动着爬行着,往李延祥的身体汇聚。
随着涌入他身体的血字越来越多。
李延祥微微颤抖的身体,又开始出现了一轮新的变化。
“大姐姐……”
体型固定在青年的李延祥痛苦地喃喃着。
“我好像,想起来了。”
他轻声说着,皮肤就像是被硬生生剥下来一样。刀痕逐渐出现在他的身上,错落着切割着分着他的血肉。
一条条血痕从他身体里渗出,他就像一个劣质拼凑的积木。
李延祥一步,又一步。
拖着血痕,缓慢而沉重地向江蓠卿靠近。
然后……慢慢抬起头。
江蓠卿也在这个时候看清楚了,他那张清秀的脸上,居然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空洞!
一条条蠕动着的肉条从他的后脑勺飘出来。
就像是蛆虫一样细长。
渐渐地包裹住他的额头,形成一个奇怪的肉做的独角的形状。
两行血泪顺着他空空的眼眶流下。
李延祥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勉强笑容,脖子软得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他一歪头,脑袋就摇摇欲坠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原来我,已经死掉了。”
“姐姐,你陪我一起死吧?”
他看上去,就像是失败的最糟糕的缝合艺术品。
江蓠卿已经被震撼到站在原地僵直着身体,忘记了动弹。
近在眼前的这张脸,距离她仅仅五厘米。
散发着血污的铁锈味和毫无生机的冰冷。突破人类限制级的画面就在面前,江蓠卿心跳如擂鼓,完全是被吓的。
往哪里逃?这个距离是逃不掉的。
叫他住手?被绝望笼罩,理智全无的怪物,如果真的能靠语言制止对方的动作,那就不是怪物了。
对了……制止对方的动作!
在没有武器也无法逃跑的情况下,最糟糕的是只能依靠自己的拳头肉搏了。
但是江蓠卿很清楚,她打不过,没有胜算。
搞不好是她先死。
但是——不是毫无办法,能够用肢体限制对方的动作。
她咬了咬唇,豁出去般抬起自己的手。
一个出其不意,江蓠卿不顾李延祥满身血污,狠狠地把他抱紧!将他身侧的双手,也一起紧紧圈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双手不能行动,暂时没办法攻击了。
刺骨的寒意,也在瞬间侵袭而来。
江蓠卿几乎忍不住要冷得哆嗦,她强行咬破自己的唇。腥甜的血味开始蔓延,逐渐让痛意暂时麻痹神经,这才忍住松手的冲动。
冷静下来。
先限制行动,再尝试用语言沟通。
江蓠卿压下有些发颤的声音。
“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能告诉我吗?我想为你做些什么。我、我没办法去理解你的痛苦,但是伤害过你的那些人,如果还逍遥法外,就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必须要有个人出去,告诉大家真相。揭开那些畜生的真面目,还受害者一个清白。”
所以,她现在还不能死。
她给自己死亡的选项里,强行挤出一个她必须活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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