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炳和众人随着赵玉琴的手指看过去。
接着大家都看到了猪槽里剩下的猪食,以及两只倒在猪食里的死老鼠。
那两只老鼠的死相和两头猪十分相似,都是口鼻处有血沫,身体僵直,腿部不自然的弯曲。
“殷贵男!你家的猪食里有老鼠药!”
“不可能!肯定是有人将死老鼠扔在猪食槽里。”
殷贵男还在狡辩。
“嚷什么嚷,去看看你家的猪饲料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陈阿炳不耐烦的打断她,然后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的去了梁传根家。
刚推开院子门,一股鸡屎味扑面而来。
王桂芬嫌弃的掩鼻:“天呐,怎么脏成这个样子。”
其他人看着院子里满地的鸡屎,干的湿的,层层叠叠,也十分无语。
上次殷贵男嚷着抓贼,他们跑来看热闹时,这里还挺干净整洁的,这才半个多月,就埋汰成这样了?
梁书弗对此情况一点都不意外。
殷贵男和梁传根的卫生习惯十分差,嗑的瓜子皮随地吐,穿脏的衣服东一件西一件,吃完饭后桌上都市汤汤水水,要是哪顿吃鱼虾,地上吐满了骨头。
在她家搬出去之前,这些家务都是她们在做,所以才能保持洁净。
梁传根见大家嫌弃的神色,老脸一红,还不忘将责任全推给殷贵男。
“老太婆干活不尽心,搞得家里乱七八糟。”
他这话并没有让别人高看他一眼,反而更加鄙视。
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老婆不干,自己就不能干了?还有脸说。
见众人不吭声,梁传根也讪讪的。
“饲料放哪里?”
陈阿炳问。
“北边房间。”
梁勇一家搬出去后,殷贵男就迫不及待把家里一些杂物全堆了过去。
再次踏入她们全家挤过的那间屋子,梁书弗心里微微有一点波动。
这里虽然简陋阴暗,却是她和爸妈妹妹忙碌了一天后唯一可以喘一口气的地方。
门框旁的黄灰色墙壁上,还有她和瑶瑶量了身高后,用铅笔划下的记号。
她眨眨眼,将中一些涩意挤掉。
只要他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就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
陈阿炳带着两人直奔米糠,由于屋子里太暗,他们将米糠拖到了窗户下的亮光处。
一拖过去,就听有人大喊:“老鼠药!真是老鼠药!”
殷贵男不可置信,她挤开那人,上前扒拉米糠。
“怎么会这样…”
梁传根想把锅甩给梁书弗的谋算落空,他上前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殷贵男脸上。
“你是怎么做事的!这米糠里怎么会有老鼠药?”
殷贵男捂着脸“呜呜呜”的哭,“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有老鼠药。这米糠都是供销社里买回来的,说不定买回来的时候就被惨了药。”
她越说越有底气,“肯定是这样!我要报公安!让公安把供销社里的人抓起来,我的两头大肥猪啊,死的太冤枉了。”
“闭嘴!殷贵男,供销社什么地方,咱们整个乡多少人去买米糠,怎么人家都没事,就你家有事?你自己调查清楚了?
上次公安过来给你的警告你是不是忘记了?为了一己私利胡乱攀咬,占用公安资源是要被抓起来蹲监牢的。”
陈阿炳正在训斥殷贵男,就听梁书弗道:“老公公,你看这米糠里还有老鼠药的纸包装,一看就是从卖货郎那里买的。”
王桂芬挤过来一看,“对对对,这就是那天卖货郎的包装纸。殷贵男,这老鼠药就是你自己放的吧。”
“你放屁!”
殷贵男急得跳脚,“我没事给自己家的米糠下毒干嘛?肯定是有人故意下毒。”
在骂了殷贵男后,梁传根哭丧着脸,“队长,殷贵男说的也没毛病,这事也太奇怪了。家里的老鼠药都是放在地上,怎么会出现在米糠里?还有,我家的院子门平时都是大敞的,要是有谁悄悄溜进来做了点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说到这,他还看了梁书弗一眼,“这件事还是要好好调查一下。”
梁书弗挑眉,“爷爷,你还不如直接说是我偷溜进你家,把老鼠药塞到了米糠里。”
“难道不是你吗?小贱人!”
看到老头子给她使的眼色,殷贵男又有力气蹦跶了。
“你都敢在祭祖的饭菜里下草甘膦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个丧良心的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之前祭祖的事,公安同志已经调查清楚。要不是看着爸爸的面上原谅了你,你早就被被抓走了。你要是不服,我们可以再去乡里好好和两位公安同志唠一下。”
梁书弗盯着殷贵男,看得她避开了视线。
她不敢再张口闭口提公安了,这死丫头是个狠心的,肯定做的出来拉她去见公安的事。
“还有,这包装纸被老鼠啃过,一看就是老鼠叼着纸包窝到了米糠袋子里,袋子周围说不定还有老鼠尸体。”
赵玉琴去原来放米糠的蛇皮袋那里一看,“小弗,你料得一点都没错,这里有只死老鼠,嘴里还叼着一点碎纸屑。”
她还去扒拉了下米糠里的纸包装,“纸包装没打开,倒是有个被老鼠咬出来的洞。看来是被老鼠叼过来的。”
“奶奶,看清楚了没有。”
梁书弗将纸包装抓起来往殷贵男脸上怼,骇得她连退几步。
见殷贵男怂了,她就将目标转向了一直想把脏水往她身上泼的梁传根。
“爷爷,你也不要觉得就你聪明。今天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怎么回事,我一直想要帮忙,却被你倒打一耙,你不就是想把两只死猪赖在我们身上,然后问我们要钱吗?”
“你…”
被梁书弗当众戳穿自己的打算,一向要面子的梁传根又羞又气。
“难到我说的不对吗?”
“问你们要钱怎么了?梁勇是我儿子,现在他爹娘遇难处了,难道他就不管了?”
殷贵男插着腰理直气壮。
梁宝根见真相大白,站出来道:“老二,你们可要点脸吧!分家的时候你们又要鸡又要猪还要钱,什么都没给大勇一家,那时候不是很硬气吗?”
“三弟,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家一下子死了两头猪,这日子就艰难了,梁勇拿钱给我们渡过难关不应该吗。”
反正已经丢脸了,那就把实惠拿到手。
“爷爷,你说的拿钱是借钱给你们吗?”
梁书弗问。
“小贱人,父子之间有什么借不借的,你们的不都是我们的。”
殷贵男躲在梁传根身后呵道。
“爷爷,奶奶,分家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梁书弗可不是好心来做慈善的,她救那两头猪也是因为它们是她和瑶瑶一手养大的。
现在猪死了,她也不会白白受气被这老两口碰瓷。
“你们让我们把所有钱财物什留下来,还让我们每月给你们掏钱掏粮时说过,以后你们吃干的吃稀的都不管我们的事,怎么现在就反悔了?那分家文书白纸黑字写着,还是一式三份的那种,你们要是健忘,那我们去请叔太太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梁书弗看得出殷贵男很惧怕叔太太。
果然,一搬出叔太太,殷贵男就老实了。
此时外面有人喊:“哎呀,怎么回事!这两只鸡怎么开始抽抽了!”
殷贵男听了,双手一拍大腿,“我的宝贝老母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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