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渣人矫情又贱兮兮(1 / 1)

圣县的祭圣节,哪一年都举办得热闹、声势浩大,唯独今年来了圣旨,来了连大将军,就发生变故。

只怕,自此往后,不再有祭圣节了。

沐逍遥死了,死的太轻巧,死的太凑巧,死的太莫名其妙,死的太让人费解...总之,沐逍遥的死,正常中透着怪异。

莫说那些牵扯之人怀疑,就是圣县百姓,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亲眼瞧见的事实,他们平生头一回怀疑所谓眼见为实,真的就是真相吗?

不是别人动作慢,而是连大将军的动作快到令人发指,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连大将军不光擅长在战场上收割敌人的头颅,也擅长杀人于无形。

这一回,圣县百姓对传说中的连大将军有了真真切切的认知,只是,无数午夜梦回,惊醒一身冷汗。

他们再也不敢有旁的心思,奴性浸入骨血,又侵蚀灵魂。慢慢的,民间传出一种说法,说黄金座上的帝王,长得一双神眼,能看见万民的真相。帝王还长得一双神耳,能听见万民的秘密。帝王还长得一双神手,能抓住每一个对他不忠之人...

一开始是说法,后来是流言,再后来成了神话传说。有那追根究底之人,细查过来发现,最早传播的地方,竟是圣县。

谁能想到,人云亦云的力量,最后变成一把利器,掌控在皇帝的手里,取人的命,杀人的心。

自古帝王,想要的是万民臣服,不管这臣服的过程中,是否掺杂了信服、惧怕、敬畏...

连盛在圣县挖出沐逍遥这根萝卜带出无数淤泥,之所以进展顺利,沐珍珠功不可没。

回京的路上,沐珍珠明明有一辆马车,可她眼活的很,只要瞧见连盛不在,她就寻各种借口赖在林浅意的马车上。

沐珍珠嘴甜,左一句“浅意姐姐”,右一句“浅意姐姐”。

她们很熟吗?

嗯...本来不熟的陌生人,沐珍珠主动黏了林浅意一路,最后难舍难分,姐妹情深了。

林浅意倒觉得沐珍珠和皇子李治是同类人,同样拥有两张面孔,一面天使,一面魔鬼。要是将他俩撮合一起,可谓强强联合,皇宫就热闹了。

林浅意生出这样的念头,就和连盛说了。

“你要给皇子李治和沐珍珠牵线搭桥,乱点鸳鸯谱?”连盛扔给她一记“你很闲吗”的眼神。

“沐珍珠这么快就把你拿下了?她许给你什么好处?”要不是回京路途枯燥无趣,连盛才不会和林浅意扯一些没营养价值的八卦。

连盛敢瞪她?林浅意绝不示弱,翻了个白眼,瞪回去。

她心里清楚,连盛又又又误会她了,又又又以他的“君子”之心度她这个“小人”之腹了。

她和连盛大抵是生性相克,八字不合。她一说话,连盛就觉得话无好话,话里有话。她一提建议,连盛就认为她居心叵测,不是算计一个人,而是算计一圈人,关键这一圈人里,总能牵扯上他。

他也是矛盾,一边排斥她,一边控不住想要一寸一寸靠近她。

若林浅意知晓他的心里戏,定会怼一句:渣人矫情又贱兮兮。

“将军是不是觉得,我心肠坏,趁杜芙蓉不在,就拉拢沐珍珠趁虚而入,然后鸠占鹊巢?”有些难听的话,连盛不说,林浅帮他说出口。

“沐珍珠有所图,皇子李治这次回京的目标是黄金座,指望皇上和昭月贵妃对皇子李治有多深多浓的亲情,在权力面前,什么都不是。”

林浅意也没想瞒着连盛,她就是要告诉他,她得给昭月贵妃寻点麻烦,安排一出大戏,比如母子反目、父子成仇的戏码,观众一定爱看。

不管出于何种考量,皇帝和昭月贵妃将皇子李治扔到芙蓉城,一扔就是十五年,没有过一次见面,这是事实。而这十五年里,陪伴皇子李治的人,却是杜芙蓉。

皇家,自古无亲情,或者亲情淡薄入纸、冷若晨霜。

“林浅意,回京之后,尽量待在将军府,多陪陪母亲,别...别招皇子李治,也别惹昭月贵妃。”其实,连盛早已安排了很多活计,就像他说过的话,当他的棋子,就不能是一颗废棋。可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就变了。

“将军在担心我,担心我一不小心闯了个大祸,就被昭月贵妃弄死了?”一想到回京后,难以避免见到昭月贵妃,林浅意心里闷闷的。

林浅意占着将军府少夫人的位置,还和连盛行过鱼水之欢,如此这般,在昭月贵妃的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连盛冷着万年不变的死鱼脸,没有给予答案,“沐珍珠已打算将自己献给皇上。”

“林浅意,你不准多事,更无需烂好心。”

“新欢事件”后,连盛专门解释过。本来,林浅意懒得掺和,管她沐珍珠侍奉哪个男人,只要...只要不爬山连盛的床。

偏偏,这些时日的相处,林浅意心疼起了沐珍珠,与其忍着恶心在老男人面前展露风情,失了身体,保住心,吃亏的还是沐珍珠。不如和皇子李治做一场以假乱真的戏,既保住身体,又保住心,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又或者,万一...万一沐珍珠和皇子李治之间发生点什么,无关情爱,唯有身体欢愉,也算不得亏本买卖。

只要结局满意,过程总得对得住自己。

林浅意对一个人上心,就是真的上心。她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说服不了连盛,转身就找到沐珍珠,她有十足的信心说服沐珍珠。

遗憾的是,一直到马车入了京城的城门,林浅意还是没能说动沐珍珠改变心意。

沐珍珠掀开帘子,“浅意姐姐,这是我头一回来京城。其实,我心里有些怕,我怕今日进了这城门,就是入了牢笼,再也飞不出去了。”

沐珍珠冲林浅意笑,笑里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浅意姐姐,你说,我会死在京城吗?”

她说的话,林浅意没法接。

莫说沐珍珠,就是她自己,还不是活得担惊受怕,命是自己的,却由不得自己做主。这种煎熬和无力感,林浅意经历过,尝过其中滋味。

沐珍珠不在意林浅意接话,亦不需要安慰。

她已选定的路,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她在临死之前,必须得拉上祸害沐氏一族的真凶,一同入阴曹地府。

她想要倾诉,林浅意愿意听,已经很好了。

沐珍珠顿了顿,又说:“其实,能死在京城,也是我的福气吧。”

“浅意姐姐,我求你个事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死了,求你把我送回圣县,埋在沐氏祖坟。我怕...怕沐逍遥阴魂不散,死了也缠着沐氏族人不得安宁,我化作厉鬼也好,孤魂也罢,盯住他,盯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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