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冥握着温暖的手，微微一紧。
“我并不是非要知道答案，如果殿下不方便的话……”
“没有不方便。其实父皇给我们订婚后，我就想和你说了，只是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夜北冥打断温暖的话，说道。
“而且，就连我自己，其实都还没有搞清楚。”夜北冥轻叹一口气：“母妃恨我，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小的时候，我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好，母妃失望，所以才会对我严厉冷漠，于是我拼命的学习练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她能夸我一句，或者抱抱我。”
“慢慢的，我长大了，发现无论自己付出多少努力，母妃都是视而不见，都是淡漠的，我以为母妃生来就如此清冷。”
“等到聪儿出生后，我才知道，母妃并不是生来清冷的，她对着聪儿就可以很温柔，很温柔。”
“我十五岁的时候，母妃第一次对我和颜悦色的说了话，却是要我去战场上博功勋。”
“直到今年，我从北疆受伤回来，查出幕后主使竟是自己的母妃。”
“上一次，我们被黑衣人追杀坠崖，亦有母妃的手笔。”
“包括上次瘟疫时，她执意叫我侍疾，还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我，咬牙切齿的不断说着‘本宫恨你’。”
“之前我以为，她只是不喜欢我，可是现在我很确定，她是想要我死。”
“生身之母想要我死……”
夜北冥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温暖抿了抿唇，双手紧紧的反握住夜北冥的手。
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天下，竟有这样的母亲！
温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
“别担心。”倒是夜北冥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没事儿的。”
“最开始得知母妃对我下杀手的时候，我确实很难过。我在战场上拼命的博功勋，我用性命守护着亲情，原来在母妃眼里竟是分文不值的。那个时候，我甚至感觉到了崩溃。”
“可是，随着一桩桩，一件件，当那种难过到了极点，甚至是超越了极点时，就变成了失望。当失望到了尽头，就变成了无所谓。”
“在我心里，她仍然是我的母妃，却再也不是我的亲人。所以，别担心，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伤不到我了。”
可温暖，却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疼。
她是心疼夜北冥。
虽然他现在说的云淡风轻，可是之前的那些日子，一定都是彻夜难熬的。
“以后，你还有我。”温暖的手指，插进夜北冥的指缝中，两人十指相扣，掌心相对。
夜北冥揉了揉温暖的发丝，唇角绽出一丝笑意来：“有你，足矣！”
温暖也笑了，笑容如同高山上的白云，干净而柔软：“我也是！”
韩轻盈因为勾引皇上被封位韩贵人的事情，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
韩老爷子气的把自己最爱的一个紫砂茶壶都砸了。
韩平章也是沉着一张脸，“啪嗒”一声将椅子扶手都捏碎了。
“轻儿入宫成了贵人，难道不是好事儿吗？玉贵妃可以多个帮手，韩家也可以跟着再享尊荣，有什么不好？”裴氏皱眉说道。
“住口！”韩平章冷喝道：“勾引皇上，你还觉得是尊荣？”
“后宫中的女子，哪一个不是靠着勾引皇上？”裴氏不满的说道：“轻儿年轻貌美，又诗书满腹，说不定皇上早就……”
“放肆！”韩老爷子怒火攻心，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砸向了裴氏。
这种话，也敢摆出来说？
“瞧瞧你做的那些糊涂事！再瞧瞧你教养的好女儿！”韩老爷子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只知道兴风作浪，搅的家宅不宁。”
裴氏脸色骤变。
嫁入韩家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这样骂过她。
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愤怒，说话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我教养的女儿怎么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裴氏一副气哼哼的样子：“父亲你的教养好，所以大姐才会跟着一个寒门子弟私奔，才会未婚先孕，才会……”
“住口！”韩平章直接一个巴掌，盖到了裴氏的脸上。
韩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韩家过世的大姐，一直都是韩老爷子心头的耻辱，也是韩家被禁提的事情。
裴氏捂着被打疼的脸，眼泪刷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一是委屈。自从她嫁进韩府，韩平章从未动过她一根指头。
二是害怕。她也知道，她刚刚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可是，她也是爱女心切啊。
自己辛辛苦苦教养长大的女儿，怎么能让别人这般诋毁其辱？
“我们韩家庙小，不供大佛。”韩老爷子的声音，仿佛瞬间变得衰老了几分。
裴氏闻言，心底一阵慌乱，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听韩老爷子这话的意思，竟是要把她扫地出门吗？
“父亲说得对。”韩平章点点头，看向裴氏的目光没有半点儿感情。
裴氏的心里，彻底慌了。
“父亲，我错了。”裴氏立刻跪下，哭着哀求道：“是我口不择言，是我胡言乱语，求父亲大人大量，饶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侯爷，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裴氏又泪眼朦胧的看向韩平章。
“你多次犯错，屡教不改。”韩平章依旧是那般没有半点儿感情波动的样子，说道：“如今更是妄顾家规，顶撞父亲。”
“侯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裴氏是真的怕了。
因为她发现，韩平章看她，就像是看一个陌路人一样。
这些年，她一心一意的护着韩轻盈，把自己的丈夫都忽略了。
如今……
“我会给你一份儿体面的休书。”韩平章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你要休了我？”裴氏的嘴唇哆嗦着：“你凭什么休了我？我为韩家生下了一儿一女，我为韩家操心操力，我……”
“言语无状，妄议圣上，顶撞父亲，搅扰家宅，哪一样不能休你？”韩平章冷笑一声：“我之前是给过你机会的，可是你没有珍惜，如今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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