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夜北昊被禁足,日夜不安。
又得知上官皇后为了给他求情,抗旨出宫,大闹养心殿,现如今被关在偏僻的梅园中。
心里更是不安起来。
“殿下,难道咱们就这般认命吗?”一名幕僚问道。
夜北昊抬起头。
这些日子的禁足,让夜北昊整个人都看起来消瘦憔悴了许多。
眼睛里也没有精神。
看着竟像有些老年人的浑浊。
这是认了命,甘了心。
不认命,不甘心又能如何?
北离国战败了,老定国公的那些指证都是证据确凿的。
上官皇后被囚禁了,上官家也没个能做大事的。
他也被禁足了,等待他的不是被赐死就是被贬为庶人。
这个太子的位子,反正是到头了。
“本宫还能如何?”夜北昊的声音都是低低的,无精打采的。
“殿下难道不想挣取一丝生机?”幕僚问道。
“本宫如今都是这样了,还如何挣取生机?”夜北昊自嘲的一笑。
“若殿下君临天下,便是逆转的生机。”幕僚说道。
哐啷!
夜北昊手里的茶杯,直接滚落地面。
君临天下……
夜弘昀还健在,是以他从未如此想过……
可今天,耳朵里听到这个词后,他的一颗心开始泛热起来,几乎是瞬间就变得滚烫。
“殿下本就是嫡子,君临天下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幕僚认真的说道。
“可是……”夜北昊的手,紧握成拳,修建干净整洁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中,有些微微的疼痛。
“父皇还健在,本宫如何能……”夜北昊抿着唇,一颗心咚咚的似鼓擂。
“再者,本宫就算是有心,也……”说道这里,夜北昊的眸光变得有些黯淡起来。
护龙卫,护廷卫,巡城卫,还有东西南北四个营。
“本宫心有余而力不足。”夜北昊叹一口气,说道。
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到今天才发现,自己手上居然没有一个顶事儿的人。
“太子分散在宫中的那些暗卫,此时不动更待何时?难道要等到变为庶人或者脑袋掉地的那一天吗?”幕僚出主意道。
夜北昊整个人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个幕僚,和刚刚浑浊的目光不同,仿佛一头恶狼。
不过片刻后,眸子里的利光就敛了下去,问道:“你在胡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
“难道属下说错了吗?太子殿下养兵千日,就该用在一时了。”幕僚也抬头看着夜北昊,眸光丝毫不退缩:“这般危急时刻,殿下若是还留着后手,恐怕也就永远都只能成为后手了。”
“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已有五年了,若是连这点儿能耐都没有,岂不是叫殿下白白养着了?”幕僚不卑不亢的说道。
夜北昊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那名幕僚。
许久之后,才终于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那些暗卫,本宫是给本宫的那些弟弟们预备的,他们也都觊觎着那个位置呢。”
“可如今,是生死存亡之期了。”幕僚拱手说道:“若是真的等着皇上发落了,您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先下去,容本宫想想。”夜北昊挥挥手,说道。
“属下听说,瑞王殿下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最多还有十天,就能到达京城。”幕僚拱拱手,说道:“殿下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说完,幕僚就转身离开了。
夜北昊也不去换衣服,就坐在那里,右手不停的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
他在宫中,确实是养了一批暗卫。
但诚如他所言,那些暗卫是给他的弟弟们预备的,是防着他们将来和他抢皇位的。
可是……
对付自己的兄弟,和对付自己的父皇,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
夜北昊坐在那里,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双手又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因为太过大力,指关节处都泛起了青白之色。
有关北疆粮草的事情,就算是父皇真的念及父子情分不想追究,五弟和温家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倒不如……
等自己君临天下,他们便都是臣子,生杀皆在自己一念之间。
夜北昊的眸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不如赌一把。
若是赌赢了,天下就是自己的。
若是赌输了,无非就是一死,和如今倒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姚先生说得对,自己养兵千日,也该用在一时了。
心里做了这个决定,夜北昊就开始部署起来。
他必须做到一击即中。
否则,等待他的便是万丈深渊。
五月十三,深夜。
夜北昊带人杀出了东宫,一路往养心殿杀去。
因为是深夜,又太过突然,竟然叫夜北昊真的逼近了养心殿。
更是带着部分人闯了进去。
夜弘昀似是刚刚才起来,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上,只穿着绣着金龙的里衣,看着戎装铁剑的夜北昊,勃然大怒道:“放肆!”
夜北昊笔挺的身子站在那里,全没有当初见到夜弘昀时的恭敬和规矩。
“你这是想要噬父造反吗?”夜弘昀瞪着夜北昊,怒气冲冲的问道。
“儿臣这也是逼不得已。只要父皇写下传位昭书,儿臣保证让父皇安养天年。”夜北昊的眸底,有火光跳动着,那是对权利的渴求和玉望。
“哼!”夜弘昀一甩袖子,怒道:“你这般不忠不孝的孽子,有什么资格坐上皇位,有什么资格让天下的百姓供养信服?”
“如何让天下人信服,那是儿臣的事情,不需要父皇担忧。父皇只要写下传位昭书即可。”夜北昊冷冷的说道。
“你这般逼宫,可是老定国公所言,皆是无误的?”夜弘昀又问道。
“既然父皇想知道,那儿臣就瞒着父皇了,老定国公所言,确实是儿臣所为。”夜北昊点点头,说道。
“儿臣被立太子这么多年,可没有一日,儿臣不是战战兢兢的。儿臣怕自己做的不好,惹父皇失望。儿臣怕弟弟们觊觎太子之位。儿臣怕大臣们支持他人,来对付儿臣……”
“儿臣是太子,可是在父皇的眼里却不及五弟的声望,不及八弟的聪慧。温家想来不参与党争,可是父皇却偏偏强硬的把温家给了五弟,儿臣若是在不想写法子,恐怕都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身首异处了。”
说到最后,夜北昊都有些声嘶力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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