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风雨欲来
一夜宿醉,导致操练不济,老李头等人不得不加练一个时辰,连早饭都被剥夺,不过这倒是增加了这一伍人的凝聚力。
瘦猴瘫痪般的躺在帐篷里,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要死不活的喊道:“刀疤,待会你帮我去领些吃的东西回来,我实在是动不了了。”
刀疤白了瘦猴一眼,嫌弃的说:“秀才都没有倒下,你好意思这么喊累吗?”
瘦猴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起来,指着自己说:“你难道没有看到我比秀才还瘦吗?秀才那种身材是叫手无缚鸡之力,到我这绝对是很没有缚鸡之力。”
柳安累的只差没有翻白眼了,听到瘦猴和刀疤议论他,他连话都没力气说,只能闭上眼睛慢慢恢复力气,可一想到腹内空空,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
“还有力气吵?看来还没有操练够。”
陈忠的话从帐篷外响起,王大锤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掀开帘子,转身又钻进帐篷,手里捧着一筐大窝头。
“吃的!?铁匠,快给我。”瘦猴看到王大锤手里的窝头,眼睛立马直了,赶忙招呼王大锤分给他。
王大锤一只手拿了三个,便把筐子给了瘦猴,同时伸手推了推柳安,递给柳安一个窝头,柳安感激一笑,刚想大口吞咽,陈忠却制止了他。
“你第一次喝醉,不要急着吃这些东西,先把这粥喝了,让胃缓缓。”
一个羊皮水袋打在腹间,柳安还没喝却感觉腹间温暖如春,一双眼睛有些湿润起来,张口欲言,却被瘦猴‘调戏’道:“秀才,你别吟诗作对,我们都是大老粗听不懂那些东西,还有你别给你猴爷哭啊,你猴爷最看得男人像个娘们一样的。”
柳安一阵气结,咕噜咕噜的将水袋里装的粥一口气喝完,好像在喝瘦猴的血一样。
看着一群人在啃窝头,陈忠笑呵呵的双手抱头,说:“看来我当火头兵也不错,能够让弟兄们饿不着。”
“二哥,你当火头兵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把这红羊关的粮草给全败了。”
面对瘦猴的调侃,陈忠只给了他一个字“滚”。
营帐里,众人一个窝头还未吃完,伍长老李头却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环视一圈后,说:“姓吴的,让咱们这一伍人马去接死囚。”
薛狼咽下口中的窝头,疑惑的问:“伍长,这有什么麻烦吗?以前你们接我们的时候不是没什么情况吗?这次照旧不就行了?”
对于薛狼表情的尴尬,老李头没有在意,只是叹了一口气说:“要是以前带着的一伍人马,这份差事算不上苦差,反倒是个油乎乎的好差事。可那个姓吴的,却让我带着你们这群建伍没有超过几天的新卒去接死囚,这就是明显的刁难了,而且这次要接的死囚有千名。”
死囚千名!?
陈忠有些傻眼,按大宋律例来说,凡是能够成死囚的,多是大恶不赦之人,红羊关先后两次来了几百人,基本上将附近几座府县的死囚都拉了过来,此刻涌来千名,难道大宋已经到无可救药地步了吗?满大街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了吗?
陈忠思索的神色落到老李头眼中,老李头暗暗点点头,开口道:“不用怀疑,这千名死囚绝对不是正统的,也不知道姓吴的用了什么方法将一些充军之人、地痞流氓之类的都算进里头,也正是这些,才让我头疼。”
充军之人,地痞流氓,说破了天,不过是几年十几年的牢狱之灾或者苦窑之期,可现在却是让他们去冲锋陷阵,当可有可无的箭靶,一想到其中弯弯曲曲的道道,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柳安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伍。。。长,我们。多少。人。去?”
“每营一伍,加三十骑卒。”老李头说起接收人数,不由脸色发青。
薛狼脸色铁青,愤愤起身骂道:“狗日的,这是命令吗?这是让我们去送死!合上他们押送的军卒,人数绝对不可能多过两百人,两百人面对一千拼死一搏的人,这算个鸟事啊?老子没死在沙场上,绝对可能死在自己人手里。”
“每营参加接收死囚的队伍,都是你们从圈养场出来的。”
老李头这话,立马让营帐里骂成一片,恨不得冲出去同吴晗理论。
“这算什么?卸磨杀驴?过河拆桥?”陈忠阴沉着脸,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动,双眼通红一片。
“这是校尉大人和吴晗的斗法,校尉大人给了你们军籍,你们便归校尉大人管,那姓吴的自然不能再随意支动你们,你们被支走,他就不能靠你们给他赚取军功。他斗不过校尉大人,自然会找你们麻烦,不过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这么卑鄙无耻。”
老李头将其中的弯弯道道给说了出来,即便他不说出来,营帐里的人都懂,说出来总好过憋在心里。
“这是阳谋!校尉大人舍弃我们这些弃子,自然无关痛痒,还做了个顺水人情,可他高明就高明在,吴晗拉来了一千人,至于是什么身份,他都可以不过问,只装作是死囚而已,如果吴晗用这一千人赢了几场,虽说吴晗居功为首,而他有用材之功,吃不着肉却能够喝到汤,即便这一千人出现什么变故,他也能把自己摘出去,同时也能参吴晗一本,扳不能扳倒,这个不好说,但吴晗想要继续在红羊关待着,我看是不可能了。”
柳安一番话,顿时让营帐内沉默起来,一股被人扼住咽喉却无法挣脱的感觉,让人难受异常。
“好了,军令毕竟是军令,都机灵点!晌午过后,我们就出发。”老李头心思沉重,却不得不开口。
老李头离开后,营帐里的人都看向陈忠,陈忠望着这十多个陪他出生入死好几次的兄弟,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兄弟们都是拿蛮子脑袋当夜壶的汉子,这次自然不会有事,如果有事,你们会让你们的兄弟被人围困吗?”
“不会!”
十多人齐声大喝,震的营帐一阵颤抖。众人收拾装备时,陈忠透过营帐望向远处,心中暗暗自语,嘴角似翘未翘,带有几分邪气,如果瘦猴刀疤看到陈忠脸上表情,自然知道陈忠动了杀心,凡是被陈忠惦记的,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几日行军,衣甲不解,风餐露宿,终于在约定地方看到一千衣衫褴褛的‘死囚’,三十骑当先而入,引起一阵骚动,预感到什么部分的‘死囚’,企图逃离这个地方。
陈忠脸色一硬,猛的抽刀,口中大声喊道:“胆敢溃逃者,格杀勿论!”
陈忠喊完,率先对那些企图逃跑者,挥动手中的边刀,两名脸上伤疤狰狞的汉子瞬间被他斩杀,杀完不停留,又越过人群向另外几名人追去。
陈忠不由分说的做法,瞬间让有些骚乱的营地,更加纷乱,可当所有骑卒,军卒不得不参加后,单方面的屠杀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空气中飘着散不开的血腥味,而所有幸存下来的人,无一不是脸色苍白的,看向满身是血的军卒,无不颤颤发抖。
本就不足千人之数的人群,刚一见面便被斩杀两百多人,斩落的头颅都能垒起一座筑京观。
陈忠站到血水中,开始凝固的血水齐平鞋底,望着这群已经吓破胆的人,大声吼道:“不要有任何想逃的念头,如若发现,这些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收刀!”
边刀入鞘,整齐如一。
“报,右前二十里开外林间有蛮子探子。”
听闻有蛮子,本该是最为害怕的‘死囚’们,却无一敢动。
陈忠等人望向右前方,只感觉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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