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君还只是重病呢,二夫人就开始作怪了,要是哪天安太君不在了……她确实需要早做打算了。
至及次日,红玉早早出门去寻高云瑞,商量见面之时。
安初萦正看着书,年婆子来了。
她是红玉的母亲,安初萦的奶妈。不过安老太爷厚道,虽然让她跟着安初萦进国公府,却是私下给了身契。
兼之她的年龄也大了,安初萦屋里人少事少,安初萦便吩咐她在家中养着,不用过来侍侯。
“妈妈来了。”安初萦看年婆子进屋,便放下手中的医书,笑着道:“快请坐。”
“小姐跟前,哪有我的坐位。”年婆子笑着说,依然在安初萦跟前站着。
安初萦笑着站起身来,硬拉着年婆子在榻上坐下来,道:“这么冷的天,惊了风不是玩的。”
说着,安初萦又吩咐小丫头倒茶。
年婆子榻上坐着,终觉得有几分不安。但看安初萦满脸笑意,是真的高兴看到她,这才勉强坐下来,又道:“我那丫头,也就小姐不嫌她笨。”
红玉说好听一点是心思单纯,忠心为主。说难听一点就是有点笨,应酬平级的丫头婆子没问题,却没什么大主意,更说不上机伶。
安初萦笑着道:“红玉很好,这些年跟着我,也是辛苦了。”
丫头没必要太机伶太有主意,红玉认真仔细,也十分忠心,这就够了。
年婆子听得欣慰笑了,安太爷对年家有大恩,她们粉身碎骨都是应该的。只是她这趟来,还是有点别的事。
“妈妈,可有什么事?”安初萦问,这么冷的天,这么巧红玉又不在,只怕是有话要跟她说。
年婆子神情显得十分为难,想了又想,终于道:“也是我不要老脸了,想向小姐讨个恩典。”
“妈妈有话直说。”安初萦说着。
年婆子和红玉都待她很好,有事求到她这里,她能做到的定会成全。
“红玉眼看着也大了,我想……想给她在外头找门亲事。”年婆子说着。
一般来说,小姐身边的大丫头,都是要当陪嫁的。要么给姑爷当妾,要么嫁府里管事的儿子,帮着小姐管家理事。
当妾肯定是行不通的,红玉比安初萦大了三岁,模样也不出挑。这样的丫头,姑爷又不眼瞎如何看的上。嫁给管事的儿子,虽然可行,但是红玉的心思……
她思来想去,虽觉得不妥,但还是求到了安初萦面前。
安初萦有几分意外,道:“外头寻亲事?“
所谓外头寻门亲事,是指放了下人的身契,成为平民之后,嫁给外头的平民百姓。虽然没有高门大户的富贵,却不再为奴为仆,是许多下人的终极梦想。
“是。”年婆子点头说着,又道:“还请小姐能成全老奴。”
安初萦想了想问:“妈妈可有看好人家了?”
她倒是不反对红玉外嫁,高门大户是很好,但是与人为奴终不如自己当家做主,年婆子的身契己经放了,红玉的身契在她手里,官府过户倒是不难办。
不过年婆子突然过来跟她说这个,要么是看好人家了,要么就是觉得红玉哪里行事不妥,都不与红玉商议,直接先跟她这个主子敲定。
“看好了,是东街米铺的儿子。他家原是国公府世仆,放了身契出来,开米行为生。家境虽称上富裕,却是十分殷实。”年婆子说着。
安初萦顿时觉得为难,道:“妈妈可知,红玉最近跟高云瑞……”
每每红玉提起高云瑞时,皆是眉眼皆开,情根深重的模样。原本她还觉得,高云瑞只怕看不上红玉,但看这几次的光景,只怕高云瑞也是有意的,不然只是红玉一头热,不是那个神情。
既然他们两个皆有意,自己这个主子何必横插一手,棒打鸳鸯。
“就是因为他,我才想给红玉说门亲事赶紧嫁出去。”年婆子说着,神情又气又急,道:“我本想让她侍侯小姐到出阁,只是那丫头实在不争气啊!”
所谓女儿家的花期有限,那是指高门大户的千金。平民百姓却是没什么妨碍的,只要手里有银子,二十岁出嫁,照样能嫁的好。
以红玉的年龄,再侍侯安初萦三年,也不过二十岁,准备上一份体面的嫁妆,也能风光出阁了。但红玉一趟趟去找高云瑞实在让她不能放心,尤其是今天,大早上就去了,她便索性来安初萦这里,把话说明白了。
安初萦听出些意思,年婆子这是没看上高云瑞,想捧打鸳鸯。便想让她做主,定了米铺儿子的婚事。
“小姐,不是我老婆子背着人说话,那高云瑞不是个东西。你是深宅大院里不知道,他在外头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何谓是坏事做尽。”年婆子愤愤不平说着。
自打高云瑞进府那天起,她就觉得此子性邪。表面上看是乖巧恭顺,实则阴狠毒辣。
果不其然,自打高云瑞出了安府,自起名字之后,他的邪性手段全露了出来。安初萦是不知道,她可是打听过的,那也是一号人物了。
“一个放了身契的奴才而己,能怎么样……”安初萦不自觉得说着。
年婆子却是连连摇摇头,道:“他既不是安府的人,好歹也与我无关。只是我断不允红玉与他来往,也请小姐劝劝她,让她把心思收了,高云瑞那样的男人,她拢不住。”
安初萦只觉得十分为难,她自觉是开明的主子。只要红玉和年婆子满意,她怎么都好说,到时候给红玉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妆,也是全了主仆情份。
现在是红玉和年婆子打起来,两方争执不行,请她来当裁判,她实在觉得为难。
谁都没有前后眼,尤其是婚姻大事。有听了父母话,过的好的。也有不听话,一样幸福的,实在没法一概而论。
“妈妈莫着急,我正好有事要找高云瑞,约了他见面,等我与他见面之后再做定夺,你看可好。”安初萦最后说着。
年婆子不是糊涂人,也不会刻意抹黑高云瑞的名声。
反正这几日就要与高云瑞见面了,不如见了之后再说。
年婆子这才不说什么,却是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小姐在外头没有可用之人,但高云瑞狼子野心,不可托付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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