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说着,众夫人劝着,苏商的态度又异常坚决,孙大夫人再是心有不甘也只得走了。
一屋子人走光,苏商长长的吁口气,扶着椅子坐了起来。他的身体极度虚弱,只是简单几句对话,就好像用尽他全身的力气一般,让他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你,是安初萦吗?”苏商问着,他背靠在椅背上,声音中透着虚弱。
安初萦的手心再次被她扎出血来,神智却是渐渐清醒了,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是道:“你认识我?”
“都说安家初萦小姐美貌惊人,又与苏二夫人不和,我想着应该是你。”苏商说着。
安初萦挣扎着下床,扶着桌子站稳,恨道:“我是得罪过孙氏,但不曾想,她竟然如此的……”
刚才孙大夫人与苏商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苏商的出现是个意外。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她被迷倒之后,人事不知的躺在苏玄秋书房的床上,然后孙大夫人带着人发现。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突然躺在苏玄秋的内书房床上,被众人撞破,她只要当场羞死,安国公府必然会逼她出家。
就是不出家,也要给苏玄秋当妾了……
或许这就是孙氏的打算?
但是,为什么?
“这位苏二夫人的心胸向来不大。”苏商淡淡说着。
安初萦不禁看一眼苏商,道:“谢谢你。”
刚才迷糊中看的,就觉得他的长相很好看,现在神智清醒了,发现他的长相更好看了。可谓是谦谦贵公子,除了过份虚弱的身体外,几乎是完美的。
“不用谢我,反正我是怎么也摘不清了,何必再拖个无辜的人下水。”苏商微笑说着。
安初萦依然一脸感激,道:“当时你要是不管我……”
苏商给她盖了个被子,又放了帐幔,自己还钻了进去。要是苏商完全不管她,就那样把她晒着,推说自己也是刚到不知道怎么回事,接下来的事情依然能按孙氏的计划进行。
苏商第一反应却是替她遮掩了,正常情况下,挖坑的看到己经遮掩,多半会退让。毕竟这么多人跟着,真闹的太难看,自家脸上也无光。更何况又牵扯到苏商的名声,不想得罪人,也就这么过去。
孙大夫人却是个奇葩,苏商己经把话说成那样,她依然还要过去,完全不顾苏商的名声。
想想孙氏与大房的恩怨,孙氏与苏太君的关系,与苏商的关系只怕也是处于冰点。反正早就不和了,那就不怕多得罪一次。
估计当时孙氏也是想着,要是阴差阳错的把她推给苏商,毁了两人名声,也就算是一举两得了。
苏商淡然一笑,苍白的脸上有几分血色,道:“二叔待我不薄,我不能置他的名声与不顾。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无所谓名声好不好。”
安初萦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道:“我依然感激你。”
苏商早到了说亲的年龄,却一直没订亲。只怕原因就在身上。正经高门大户的小姐,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就退步了,自然不会再意他的名声。
而能不惧他身体情况嫁她的,根本就不会担心名声这种小事。毕竟丈夫能活多久,才是女子最关心的。
苏商淡淡然笑着,看着安初萦问:“你与我二叔,是不是早就认识的?”
“当日孙惠姐进门,我与家人进状元府道喜,与苏二老爷有过一面之缘。”安初萦说着,声音却带着压不住的怒意。
苏商会这么问不奇怪,就算因为定远侯府的事,孙氏气恼了她,想要陷害她的方式多的很。没必要弄到自己丈夫的书房里,她要是进门为妾,与孙氏岂不是不死不休。
刚才她就在想,这是是不是苏玄秋的意思?
不,不会的,那样一个男人真想要她,还不屑使这种手段。
应该是造成这样的结果后,苏玄秋并不会很生气,孙氏才敢如此。
但是她若是真的这样进了苏家门,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做人,任由孙氏捏圆搓扁了。
“那就怪不得了。”苏商自言自语说着。
所谓知一答十,孙氏那点小算盘,并不是多难猜。
让他有点惊讶的是,孙氏竟然如此的大胆,竟然敢算计到苏玄秋头上。
这是自觉得寿命不长活够了?还是早就犯下大错,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从来未想过……”安初萦越发觉得怒不可谒。
她是见过苏玄秋,但她既不喜欢他,更没想过要嫁他。只是因为苏玄秋对她那点莫名其妙的心意,孙氏就如此的算计与她,若是真让孙氏得手,自己这一生只怕要毁大半。
真到那种地步,孙氏也好,苏玄秋也好,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苏商没作声,只是看着她姣好的容颜,有时候女人生的太美,又没有足够强大的保护,未必是喜事。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脚步声响起,苏玄秋大步走进来。
抬头看到安初萦,苏玄秋顿时怔住了,道:“你怎么在这里?”
安初萦冷笑,道:“你应该问问你的好夫人,何苦算计我至此。”
苏玄秋脸色难看极了,过来他,就听苏商丫头的说了一些,说孙大夫人和孙氏逼人太甚,请他过去主持公道。
他当时就觉得诧异,这些年来,因与大房的恩怨,孙氏对苏商一直很冷淡,但要说算计于他,孙氏应该是不敢的。
没想到进到内书房,抬头看到的竟然是安初萦。
再联想刚才丫头说的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孙氏算计安初萦,被苏商撞破,索性替他扛了下来。
“我安初萦可以指天为誓,我对您苏二老爷,从来没有任何非份之想,只望你管好自家夫人,不要乱放出来咬人。”安初萦咬牙切齿说着。
她要是真有勾引苏玄秋之心,或者做出什么事引得孙氏误会,她也不会如此愤怒。
明明什么都没做,躺着也中枪,她如何不愤怒。
苏玄秋脸色铁青,却是看到安初萦的手。鲜红的血从她手腕处流下来,先是用金钗扎了一次,后为又是自己抓的,要不是自己狠心弄下这样的伤口,只怕早如安五娘那样沉睡不醒了。
“你这手是怎么了?”苏玄秋说着,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箱来。
这是他的内书房,虽然不太齐全,简单包扎一下还是可以的。
“我若不是如此,现在早就中了迷.药,死猪一样躺在床上了。”安初萦说着,却是抬手把药箱拉到自己面前。
伤口太深,时间又长,是需要好好包扎一下。
“你别乱动。”苏玄秋说着,“我给你包扎。”
安初萦打开药箱,拿出药膏和布条,虽然有几分生疏,动作看起来还算熟练,嘲讽道:“瓜田李下,请苏二老爷自重身份。你一个有老婆的男人,还是老实当老婆奴,别给人添麻烦了。”
苏玄秋听得挑挑眉,就连苏商都觉得安初萦的说词新鲜,并县域胆色过人。
别说这两府里,就是朝廷之上,敢这么跟苏玄秋说话的人都不多。更不用说安初萦刚刚吃了一个大亏,这种时候,她要与苏玄秋无关,就该早早走人以示回避。
要是两人有瓜葛,那安初萦就该哭诉委屈,让苏玄秋重罚孙氏给她出气。
没想到安初萦竟然如此的不按套路,她既没有羞愤离开,也没有哭泣求饶,而是开始向苏玄秋冷嘲热讽。
三两下,安初萦把伤口包好,苏商看她手法虽然有几分生疏,但明显也是会的,道:“安小姐会包扎伤口?”
“小伤而己。”安初萦不欲多说,再次向苏商道:“你的恩情我记下了,改日定当报答。”
苏商听得微微一笑,突然间觉得安初萦十分有趣。
“告辞。”安初萦向苏商说着,转身就走,看都不看苏玄秋一眼。
苏玄秋却是突然道:“要是今天之事成了,你会如何?”
“出家当尼姑,再不然远嫁外省。”安初萦语气绝决,看一眼苏玄秋道:“就算是天皇老子,我也不会为妾的。”
她有美好人生规划,才不会因为一个苏玄秋,莫名其妙的落入泥潭中。
“你不会打算这么出去吧。”苏玄秋突然说着。
安初萦脚步顿了一下,道:“不然怎么出去,难道还能用飞的吗?”
苏玄秋都来了,相信孙氏不会在外头堵她的。要是孙氏真敢当着苏玄秋面如此,她就真服气了。
话完,她不再管苏玄秋,只是向后走。她记得苏哲就是从后门进来的,孙氏布这个局,肯定会让人守着,苏商依然能进来,那这个后门必然十分隐蔽。
果然,隔断处有个小门,打开门出去就是后院。与刚才她去的退舍相接着,几步过去就是。
相信刚才那两个扶着她的丫头,就是从这里过来的。不然今天国公府人多客多,两个丫头若是扶着她在甬道走,肯定会被婆子发现的。
想到安五娘,安初萦快步过去。推开退舍的门,只见安五娘仍然在榻上躺着睡觉,迷香的味道却是散去。
“五娘,五娘……”安初萦叫着她。
安五娘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安初萦显得十分茫然,道:“姐姐,我怎么睡着了……”
“太累了吧。”安初萦不欲多说,只是道:“快洗把脸,我们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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