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了,薄唇微微动了动,并未多做评价。
只吩咐道:“将开张的牌子挂出去吧。”
侍从看得出来,公子虽然没评价什么,但对方多少也是觉得有点儿意外的。
眼下听了公子的吩咐,他立刻应下:“是!哎,公子,其实有句话,奴才早就想说了……”
男人走到自己平日里给人看诊的位置坐下,问了一句:“什么话?”
侍从:“您就一点都不奇怪,为何每日里找您看病的人,有一多半根本就没病吗?”
“我也真的是服了那些人了,瞧着您容貌生得好看,看到咱们开张,便在外头开始排队。”
“三两银子的诊金,诊出个没病来!他们还乐此不疲,尤其是那些有钱的,恨不得一天来三回,这不平白耽误您的时间吗?”
三两银子虽然对于他们府上来说,不是什么大钱,可对于许多平头百姓来说,却绝不是小钱。
所以侍从是真的看不懂这些人。
说着,他还忍不住接着道:“一大群姑娘家放下矜持,跑来装病,借此接近您就罢了,居然还有一群男人来,真是……晦气得很!”
似公子这般容貌,说一句绝艳也不为过。
放在男人堆里,容貌是绝品,可若生做女子,放在女人堆里也同样是绝品。
可这也不是那些痴汉跑来的理由吧?他们令自己觉得恶心!
这不……
他说话之间,外头那些人大抵也已经知道,医馆开业了,已经在门口零零散散,陆陆续续地开始排起队来了。
男子轻笑了一声,这一笑也委实有些过于好看。
即便日日与公子相伴的侍从,这会儿也不得不理解外头的那些人。
男人道:“心病也是病,执念成疾。或许他们今日找我时没病,几日后便有了。”
侍从小声叨叨:“奴才觉得,您若是不开这个医馆,少见众人瞧见您的容貌,这京城会少无数害相思病的人。”
可不是么,那些来无病呻吟之人的执念,不都是因为对公子求而不得起的吗?
说着,侍从又叹气:“还是想点法子拦一拦他们吧,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都会熬不住,昨日给人看诊便连续看了六七个时辰,相爷知道了,把奴才都训了一顿。”
相爷脾气一向好,是鲜少发脾气的,但昨日很是不悦,气公子不把身体当回事。
是,他家公子便是京城四公子之首,文武双状元,也是相府的嫡长子,王玄澈。
王玄澈闻言,语气里多了分自嘲与自厌:“我这样的废人,不给人看病,又能做什么?”
侍从面色一顿,看王玄澈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忍。
开口道:“公子,就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相爷说,咱们可以延请一名大夫先看诊,若当真有病,便再由您来诊治,若没病就直接打发了,您看如何?”
不然……
侍从看了一眼外头那越来越长的队伍,那些人变成了疾病的执念能不能散去他不知道,公子是早晚被累出病来!
王玄澈顿了顿,伸出手揉了一下眉心,勾唇道:“就按父亲的意思吧,朝堂上的事已足够他烦忧,免他为我忧心。”
侍从不意外这话,因为公子素来孝顺。
他接着道:“对了,张御医访亲回来了,这两日您可要去拜访?”
公子开始醉心医术后,便拜了张御医为师,对方日前告假回乡看望亲友了,今日回来,公子作为对方的学生,按礼节也该上门走动一番。
王玄澈:“你替我备礼。”
侍从明白公子的意思是要去了,连连点头:“是!”
……
此刻的黄怀贺,正跟在父母的身后,行在回家的路上。
他还看出了自己的母亲,一直绷着一张脸,眼眶似乎还有点红,自己多次小心翼翼地看过去,对方都不曾给自己半个眼神。
他不安地喊了对方一声:“母亲……”
黄张氏语气冷淡地道:“你莫要叫我母亲,你在外头说我坏话的时候,可未曾将我当成你的母亲!”
“约莫那玉雨柔,对你才有生养之恩,所以你事事为她着想,句句都听她的,为了她连我的坏话都要当众讲。”
黄怀贺心里一苦,便知道母亲还是记挂着自己说她势利的事。
他难受地道:“母亲,您不要听公主胡说,我心里还是有您的!公主太狠了,还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宁赫之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怎么能说自己的仙女姐姐的坏话呢?
过分。
是的,说叶笑笑一点不好都不行。
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的好兄弟一个大比兜,叫他说话注意点。
黄张氏便冷笑了一声,先开了口:“这事能怪公主挑拨吗?”
“你当着那么多的人那样说,就是公主不提,明日整个京城的贵妇圈,必然也都知道你说了些什么,我也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公主今日若是不告诉我,我到时候还莽撞地去赴宴,见人偷偷讥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引人发笑!”
想到或许会出现那种丢人的场面,黄张氏更是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脸色越发难看。
黄怀贺哭丧着脸:“母亲我错了,当真是我思虑不周,我那会儿受了玉雨柔的挑拨太生气了,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
黄张氏脸色难看地道:“可我见你,为那玉雨柔思虑的倒是很周全。”
黄怀贺还没有成婚,就被迫体会了一把在母亲和媳妇之间夹着的痛楚。
他抹了一把脸:“母亲,你听我解释!我当真只是因为那天喝多了,跟兄弟们说她是我的未婚妻,等我酒醒了觉得自己坏了人家的名声,我这才……”
黄张氏:“这便是我最寒心的地方,一名与你仅仅有数面之缘的女子的名声,你如此放在心上,不惜为她与众人为敌。我生你、养你,教育你多年,对你宠爱万千,可我的名声你却毫不顾惜。”
这话令黄怀贺一怔,原本就十分心虚,觉得愧对母亲的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低头道:“母亲,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黄张氏拿着帕子,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道:“也怪我自己瞎了眼,说要把那玉雨柔说给你,让你当回事,上了心。若我当初讲的是让你做驸马,我今日也不必受这份苦!”
说完,她还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说法:“你看公主今日处变不惊、明事理,人情世故也做的极好,若你看上的是公主就好了。罢了,我这些年过于溺爱你,将你宠得人头猪脑,她哪里瞧得上你!”
户部尚书闻言,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确实有些太高攀公主了,夫人,以后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为夫怕传出去了,外头有人笑话我们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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