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老大
“郡主喝口茶，降降温。”马车里，丹心给秦清倒了盏茶，忍不住吐槽道，“可不要这副样子回去，叫殿下看见了，还以为谁家的柿子提前熟了呢。”
秦清：“……”
她是个皮薄的人，丹心还没说两句，她又要开始脸颊升温。
好在丹心及时转移话题：“郡主，怎么忽然想到……小孩子了？是看康小郡主那么可爱吗？”
“嗯……”这个问题，叫她有些回答不上来。
秦清摸了摸烧人的脸，掩饰似的低头喝茶，企图让它快点降温。
过了好半天，马车里响起秦清的声音，极其小声，丹心差点没听见。
她道：“……我昨夜，梦见自己……有身孕了。”
丹心：“什么？？？”
她闭了闭眼睛，红着脸，视死如归、一鼓作气说了出来，“……肚子跟胀气一般，仿佛随时要破，后面、后面还生了两个孩子，很小很小，整个手掌都还没我一根手指大。”
像是回忆起那个吓人的梦，秦清话多了起来，忍不住描述道：“不知道谁说的一男一女，我瞧着都好小，给人感觉就是碰一下就会坏掉了……”
丹心一副被雷劈了的呆滞模样，张了张嘴，艰难道：“容我问一句，郡主，这孩子哪儿来的？”秦清小声道：“好像、好像是我生的来着……”
丹心不可置信道：“一个人生的？”
马车内瞬间陷入死亡般的寂静。
良久，秦清不确定地道：“梦里没看见其他人，只有我自己，还有一些听不大清的话。”
秦清本来是快要脸红到爆炸的，但不知为何，看见丹心这种震惊到怀疑人生的表情，忽然就平静了，慢吞吞道：“好像还有个人在哭。”
“康王世子吗？”
“……”
这回神情呆滞的换成秦清了。
不会吧……不会吧………
“梦而已。”她背脊笔挺，但说话明显底气不足，“谢策才不是爱哭的人。”
“哦。”丹心敷衍道，他是不爱哭，也就是是跟二姑娘一样喜欢装罢了。
但是……郡主你这么早就梦见自己有身孕会不会太快了？？！
你们还没成亲啊！！
丹心操碎了心。
难怪今早问起的时候，秦清面色不大自然，今天还莫名其妙突然问了谢策这种话。
她是为以后孩子有这种不靠谱的爹而担忧吗？
是吧？！
想到谢策的德行，丹心顿觉一阵眩晕。
秦清的担忧……或许是有道理的。
“丹心，你说，谢氏此次来的目的，真的只是为谢策出头吗？”秦清靠在丹心身上，她有点儿累。
丹心搂住她的肩膀，免得马车颠簸，让秦清更不舒服。她温声道：“您放心吧，不论是康王世子、还是长公主殿下，他们心里都有数。郡主还是少操心一些，养好身子，季先生都说了，您的身体没个几年是养不回去的，您自己也要多注意。”
因为搭在丹心肩上，秦清看不见她的脸色慢慢沉重。
老人常言，梦是相反的。
秦清会做这种梦，是不是说明……她日后无法拥有自己的骨肉？
丹心咬了咬唇，手臂收紧，轻哄道：“郡主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您。”
*
第二日，谢策如约而至。
秦清：“？”
她还以为他说的是玩笑话，习惯性地逗她。要知道今日，可不是什么寻常日子！“你、你没有和康王他们一同进宫？”
光从这句话，就能听出秦清满满的震惊。
昨日康王府来了客人，好不热闹，盛京也跟一锅煮沸了的水似的，凡事叫得上名号的世家，都暗自揣测谢氏的来意，好些人几乎整宿没睡好。
比如三皇子秦徽。
谢氏昨晚留宿的康王府，今儿一大清早，家主谢政便给宫里递了折子，要求面见明章帝。
明章帝哪儿能不知道他的用意，又不好不见，免得叫人以为是自己露了怯。
康王本不想跟着一同进宫，实在是族老们太能念叨，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宁愿跟着长兄、堂兄堂弟一起进宫也不想留在家里面对话多的老头子们。
真的，人到老年，话会变得巨多！往往一句话就能念叨个七八回。康王：跑了跑了。
秦清人不在现场，但秦沅会第一时间让人传消息给她，是以她也能知道宫里大致的情况。
据说，谢氏的那位家主，一张嘴就把明章帝的脸色说青了。
“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缘何会留在盛京，不肯回家，还私自成亲，我想陛下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
——可不是吗？若没有明章帝的精心安排，康王怎么会见到文越皇后的庶妹，并且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可惜了，他用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也无法换来谢氏的鼎力相助，反而等到的是谢氏将不肖子孙除名的消息。
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明章帝没想到谢政耳聪目明、一清二楚，还不等说话，康王的堂兄堂弟们就一人接一句，将明章帝堵得连话都插不上，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好在华安长公主赶到，冷冷道：“陛下宽容，让尔等在建阳殿内如市井泼妇般聒噪，竟是连半点面皮都不要了！”
这一声诘责简直犹如及时雨，使人震耳发聩！
一句话就把明章帝被谢氏欺压的场面救了出来，嗯，他不是心虚说不出话，是心胸宽广，容忍他们的蛮横无理。
明章帝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了些。
康王的堂兄对华安长公主一拱手道：“长公主殿下能言善辩，也该体谅体谅我们作为长辈，对小辈的爱护之心。”
宫人搬来椅子，华安长公主坐下，闻言抬了抬眼，似笑非笑道：“怎么，谢氏还有打了小的，就来老的的习惯？”她坐姿慵懒，朱唇皓齿，吐出的却是犀利之词。
瞧着比上头的明章帝还要威仪三分！
“谢策惹是生非，你们闭口不谈，瞧着陛下宽宏大度好说话，便得寸进尺。怎么，堂堂世家倒学了土匪作派，人多势众，就是有理了？”
康王暗暗磨牙，哪怕知道是做戏，还是气忿。
他用手臂撞了下谢政。
“老大，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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