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他想得到你(1 / 1)

第一百二十章 他想得到你

薛慕宁听了不满,凭什么流落民间欠了巨债就不是正经人了?那沈槐安不也欠了巨债,可是人家堂堂正正,不偷不抢,怎么就不正经了,除了出身不好,哪一点比上京那些贵族子弟差了?

这要是按照薛慕宁以往的脾气,肯定立马上去跟人理论了,但是现在嘛一时她根本没有那个闲心,二来,大哥薛慕安可是跟她叮嘱了许久,叫她不要惹事的,想想,薛慕宁还是算了。

但再继续坐下去肯定是坐不住了,于是只能起身去后花园儿逛逛。相较于夏季,冬日里的国公府花园儿便单调了许多,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假山假水也没有看头。

正待要往回走,便听见假山后面几个婆子聚在一起磨牙。一个道,“呸,不就是个乡下泥腿子嘛,现在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也改不掉身上那股子寒酸气、土腥味儿!”

另一个接话,“可不是,咱们替哪位主子办事不得个半角银子的赏钱,这位倒好,给个几文钱,亏得也好意思拿出手!”

“可不是,咱们国公夫人赏赐了好些面料衣裳,可是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这位非是不穿,还是自己那身寒酸的青布长衫,也不晓得到底是丢的谁的脸,咱们国公府的人还要不要出去见人?”

“呵,国公府有没有脸出去见人本小姐不知道,但是教养出这样的下人,确实是没有脸出去见人了!”

薛慕宁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见壁角,还都是关于同一个人的。

“本小姐今天可算是开眼了,还有这样的下人,主子好心赏赐还嫌少,现在躲背地里偷懒编排自己的主子,国公府还真是好规矩,你们的主子再如何也是主子,岂是你们可随意编排的?”

那几个婆子被猛然出现的薛慕宁吓了一跳,见薛慕宁衣着华贵,也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但好歹这些婆子也是国公夫人身边的见过大风浪的,随即福了福身道,“这位小姐,奴婢们言行失当自有国公夫人来教训,但是小姐千金之躯就不要独身来这僻静处了,毕竟这处连着几个公子和表少爷的院子,没得传出些闲话出来,可就说不清了!”

哈?她薛慕宁自打出生以来,何曾在意过什么闲话?

“你这是在教训我?我堂堂永安侯之女薛慕宁居然要叫一个嘴碎的婆子来教训?看来,本小姐今天要替国公夫人好好教训教训你们才是!”薛慕宁好笑,她觉得一定是自己最近太乖巧了,都没有人知道她的威名了,习惯性的去腰间抽鞭子才想起来自己今日穿的裙子,没有带鞭子。便在这时,假山后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姑娘,你能为在下仗义直言,在下很是感激,但是她们说的没有错,此处的确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

男子一说话,几个婆子吓的脸色一白,连行礼问安都不曾,灰溜溜的逃了。

薛慕宁眉头一皱,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溜了,可见这些奴婢平时在这位大公子面前是多么没规矩,随即又因为假山背后那个人的态度恼火。

“哎,我是在替你说话哎,你居然帮着她们说我?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她们刚刚还在说你坏话呢!”

假山后面的人没有说话,但是薛慕宁好像听见假山后面的人咳了一声,像是在忍笑。

薛慕宁拧眉,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

“哎,这位公子,可否别躲在假山后面,咱们出来说话!”薛慕宁是个敞亮人,这么隔着一座假山实在是不便于她沟通。而且她总感觉假山后面的人声音怪怪的,像是故意压抑着自己的嗓音,隐忍着什么。

只听假山后面的人道,“姑娘,在下面目丑陋,实在是不宜出来相见,况现在你我男女有别,在这后宅私下里相见,也确实不妥!”

“你这个人还真是畏缩,亏我先前还替你打抱不平!我以为一个人的出生和环境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之前遇到过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但是他没有你这么好的出身,他只是一个普通了不能再普通的秀才,每日吃着清粥小菜,只为了还清母亲欠下的巨债,可是他活的堂堂正正,即便是知道自己换不清债务,却还是尽自己全部的努力在还,不像你,畏缩的出来见我都不敢!”

但是薛慕宁转而想到,沈槐安后来还是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机会,心里一阵黯然,顿觉在这里无趣,转身回了暖阁,但是一个人呆着有没有什么意思,最后叫小厮与自己哥哥打招呼便先行回了府邸。

一切都很平静,和往常一样,但不知何时,薛慕宁在国公府的事情怎么被传了出去,而且传扬出去便变了味道。

人都道永安侯薛青山之女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势横行霸道,私会国公府大公子,两人在假山后共处许久,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被国公府下人撞破还刁难国公府下人。据说两人还是薛慕宁主动的,那国公府大公子还劝薛慕宁走来着,薛慕宁却是赖着迟迟不走,想要霸王硬上弓。

面对那完全颠倒黑白又增添了许多暧昧色彩的传言,薛慕宁倒是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薛慕安就头疼了,这事儿一传开上京哪里还有人家愿意上门说亲?

“你说说,你好好的替人家打包不平做什么?不就是因为人家和那个沈槐安有几分相似,所以你就看不下去了?”一想到沈槐安,薛慕安就气的想打人,他不明白那个穷秀才有什么好,半年了自己妹妹还念念不忘。

再说现在,这传出来流言的是谁不好,偏偏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国公府大公子,这要是别家,他肯定立马提着刀上门逼着娶了自己妹子,可是一个乡下回来的,在国公府没有任何根基,根本站不稳脚跟,哪里配得上他妹妹一根毫毛,将妹子嫁给人家,不是将妹子玩火坑里推嘛!

见自己妹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薛慕安更来气了,“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你的吗,你好好想想这事儿回去怎么跟爹爹和娘亲解释吧!还有那个国公府,我们薛家跟他们没完!”

“管他人家怎么说呢,大不了我嫁给他就好了,反正我没敢娶我,你和爹爹娘亲不老担心我嫁不出去嘛,这不有个现成儿的,我要是想嫁我谅他也不敢不娶!!”薛慕宁翘着二郎腿,吃着糕点,悠哉悠哉,完全没有受流言的影响。薛慕安这回是真的气到了,直接上前便拧住薛慕宁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薛慕宁被薛慕安拧的嗷嗷直叫,从小到大薛慕安对自己都是有求必应,这么暴躁还是头一回,竟然直接拧起了她的耳朵?

薛慕宁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牛脾气也上来了,龇牙咧嘴的叫唤,“我说大不了我嫁给他好了,反正现在不都说我和国公府大公子私通来着,说我不检点,还说是我强迫的人家,那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流言坐实好了!”

薛慕安气了个倒仰,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些情绪才道,“你是不是因为这人和那个沈槐安有些相似所以你才如此说的?那个沈槐安就那么好?”

薛慕宁敛目,“没错,他就是好,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薛慕安咬牙切齿,“可是他是个懦夫,他连一句喜欢你都不敢说,爹娘不过是稍微施压,他便打了退堂鼓,他配不上你!”

“可是我就是喜欢他!”薛慕宁梗着脖子撇嘴,眼泪不知道怎么突然唰的一下出来了,滴在紧握的双手手背。

薛慕安挠头,在厅堂见焦躁的来回走了两圈才终于长叹了一口气道,“今早国公府的人来提亲了,是给那位大公子提的!”

薛慕宁抬头,惊愕过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表情,“我不嫁!”

先前她不过说的气话,那个国公府大公子就是和沈槐安再像,他也不是沈槐安。

“那如果我告诉你,沈槐安就是国公府的大公子,你嫁不嫁?”

这会的薛慕宁是真的惊到了,呆呆的望着自己哥哥说不出话来,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看的薛慕安一阵心软。“那如果我再告诉你,这件事就是他自己散播出去的,你还嫁吗?”

“他,他为什么这样?”好半天薛慕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薛慕安定定的望着自己妹妹,“因为他想得到你!”

当初,安宁带走了薛慕宁之后,沈槐安颓废了好一阵子。因为之前沈槐安用来换薛慕宁的那块玉辗转到了国公府手里,这才使得国公府的人顺腾找到了沈槐安。

沈槐安这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自己的身份。若不是老夫人的极力挽留,他不可能待在国公府继续待下去。

留下来的他身份却很是尴尬,虽有国公爷和老夫人的宠爱,可是国公爷和老夫人越是宠爱他,他的那位继母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便越是忌惮于他。他原本对国公府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没有心思去争去抢,只想平淡渡日,但是直到再次看见薛慕宁。

他才明白,即便是他身份变了,可他还是那个卑微的穷酸秀才。如果他不自己走出来,那他永远都将被禁锢在那个他自己画上的牢笼中,他已经失去过一次这一次他不能再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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