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些怕了。
依着她现在发疯又作妖的性子,真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这事用不着你了,好好养身子吧。”
苏卿暖起身,向老太太福了福身子,“谢祖母。”
老太太的脸沉似水,将视线扫向几个婶婆。
结果没人吱声。
二婶母于氏撇着一对肥厚的嘴唇冲苏卿暖努嘴。
“侯爷干嘛舍近求远为难咱们这些长辈,咱们若有钱还能不帮你?你和暖暖夫妻一体,这事本就该她出面啊,帮相公娶妾可都是正妻的本份。”
苏卿暖斜着一双眉目笑看着符元澈,二人划清界限只过一晚,她倒要看看这男人如何张得开这个嘴。
符元澈看向苏卿暖,刚预张嘴,被苏卿暖一句话又给怼了回去。
“二婶这话可说错了,纳妾自然是我这个发妻该张罗的事,可妾不需要聘金,皇上赐婚为平妻,那是与我平起平坐之人。既然身份相当,这钱怎么能让我来出?”
她笑得眉眼弯弯,脸颊上那块黑色的胎记都活了,在符元澈眼前扭动着。
“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侯爷与雪妹妹情投意合,感情深厚,为什么不让映雪妹妹和她的父王说说,少要一点聘金,毕竟堂堂亲王府可不差这千八百两的。”
众位叔公点头,觉得苏卿暖的主意不错。
“那怎么行,这是皇上赐婚,若连礼金都不能按要求拿出来,岂不是失了皇上颜面,让庄王难堪。”
苏卿暖挑眉,“侯爷这话说的也有一定道理,那我还有另一种法子。”
几位叔公齐齐看过去。
苏卿暖红唇微挑,笑得像只狐狸。
“当初容府获罪,容家女眷可都入了教坊司的,她是庄王的女儿,这赎金理该他出。
侯爷可以拿当年的单子到庄王府要这笔钱,不但聘礼的银子足够,还能剩下两万两办个盛大喜宴。
即显侯府重视也能讨了庄王欢喜,还能给足了映雪妹妹颜面,多好。”
符元澈就知道她说不出好话,庄王为什么在他名声都被毁掉后,还去求了旨意,皆是看在他当年赎映雪赎情份。
他若是去要银子,不被庄王给打出来,他符姓倒着写,这个女人是不毁掉他这门亲事不罢休啊!
“苏卿暖!”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的这三个字。
老夫人就知苏卿暖说不出好话,她气闷地开口。
“何必那么麻烦,不用这些法子咱们也能拿出来。”
众人齐齐看向她。
老太太换上一副笑脸,和蔼地看着苏卿暖。
“暖暖啊,你也听到了,这是皇上赐婚,你先帮着将这些钱拿了,等日子好了,咱们再给你补回去。”
于氏见状立即插科打诨道:“都是一家人,还补什么,这么一点子银钱对于暖暖来说,动动指缝就有了。”
此时不只老夫人,几位堂叔望着苏卿暖,就连符元澈都在看着她。
苏卿暖只觉得好笑。
苏府的人想要她命时,这些人都在哪里?
想用银子的时候一个个都想到她了。
这些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卿暖一声冷哼,站了起来,冷眼看着众人。
“侯爷当初向苏府求娶时,曾立誓不纳妾,如今圣旨赐婚不好辞,我也怨不得你,但侯府娶平妻,断然没有让我用嫁妆出礼金的道理,别说让我出,借也没有。”
老太太的脸当即就黑了,“暖暖,这是侯府难得荣光之事,你就这般不给圣上颜面?”
“圣旨赐婚是侯爷与容映雪,与我苏卿暖有半毛关系,既然是侯府的荣光,这钱就侯府自己想法子。”
她看向符元澈,“侯爷,昨日咱们不是约定好了吗?我独居朝阳院,自此侯府就当没我这个人。怎么才过一夜,你自己说的话就忘到了狗肚子里了?”
老太太愤怒砸着拐杖,“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这般不敬夫君成何体统……”
苏卿暖要不是古人,能由着老太太辱骂不回嘴。
她当即打断老虔婆的唠叨,问她:“祖母后面的话是不是要说,我不贤,不孝,要侯爷休妻啊?”
符元澈看着她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想着她昨日要起自己玉石俱焚的话。
他勾敛了敛眸子,“不用你的嫁妆侯府也能拿得出这笔银钱,你莫在要这里用话挤兑人,若祖母被你气坏了身子,才是你真的不孝。”
“我本也没想来,既然侯爷知我心意,就该劝着一点祖母,日后这些事都别让我插手,你自己能做成的事,非要惹得双方不愉快,何必呢。”
她手捂着心口,眉头很自然地又蹙了起来。
谭嬷嬷见状忙问:“小姐可是心口又疼了?”
苏卿暖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
“半年内被放了那么多次血,这伤口怕是再难愈合了。”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谭嬷嬷立即向堂屋中众人道:“老奴奉娘娘的令照顾小姐,如今我家小姐身子不适,就不陪在座各位了。”
她说着,搀扶着苏卿暖起身离开。
苏卿暖知道事情不可能这样容易过去,她派了杨嬷嬷在暗中盯着符元澈的一举一动,这人想出的法子竟是变卖家中仅剩的产业。
得他的动向,她不由得冷笑。
就那几间不赚钱的铺子,还有收成不好的庄子,若是全卖了倒也是能卖上一万两。
只是这些产业都卖掉,这侯府可就真的只剩下空架子了。
翡翠一旁担忧地问,“小姐,侯爷将这些都卖了,将来拿什么还您的银子。”
苏卿暖并不担心这个,“他欠的钱跑不了,大不了我就和他的新老丈人要,只要他不怕没面子,我倒是无所谓。”
谭嬷嬷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要论豁得出去,她家小姐确实无敌。
苏卿暖看向谭嬷嬷,“嬷嬷,后日你又要入宫了吧?”
“回小姐,正是后日。”
苏卿暖点头,“那要赶快忙起来了,后日我与你一同入宫。”
天气越发地热了,苏卿暖如今偏安一隅,想入宫也没有再做隐瞒。
趁着太阳未升起来,她便早早随着谭嬷嬷入宫。
马车压在青石板上发出辘辘声,和街道两旁的蝉鸣交映。
忽然一声马儿长鸣,原本平稳的马车向后倾斜,苏卿暖慌乱下抱住仰倒的谭嬷嬷。
“什么情况?”
苏卿暖问话时,一只羽箭射进了车厢,钉在刚刚谭嬷嬷坐过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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