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在殿中的儿子,眼里皆是复杂。
“你出城去寻人,可找到了?”
燕王抬起头,看到皇上。
“父皇,儿臣那日不该向皇妹发脾气,求您让她告诉我云芝的去处吧,我保证不责骂她与我使小性,府里没了她和女儿们,已经没了家的样子。”
皇上深深看了他一眼,从前他竟也被老三这副深情给欺骗了。
他装出心累的表情。
“你府上的事朕已知晓,云芝对你是误会,还是失望你自己心中清楚。你夫妻二人闹矛盾,朕不插手。”
燕王垂着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赌对了,父皇却时不爱管他们后宅的事。
这时皇上又道:“朕且问你,若是朕将契丹公主许配与你,做你的王妃,你可愿意。”
“啊?”
燕王心下升起一团火热,父皇竟有意让和亲公主和亲?
机遇来得这样快?父亲一向不爱重他,为何这样的好事会落到他的头上?
火热的头脑很快清明,父皇是在试探他,他早已成婚,公主怎会与他和亲。
他考虑到这一点,心冷了下来。
“父皇,儿臣怕是不合适,两国相交,为了表示我朝诚意,自该给公主许配最合适的人选,六弟如今身份和年纪才是最合适的。”
皇上呵笑,“你倒是兄友弟恭,记得你六弟尚未成婚,需要有女子帮衬。”
“儿臣娶得贤妻,知道夫妻恩爱的幸福,自然也想弟弟能过上其乐融融的日子,自然惦记在心。”
皇上应了一声,“朕本想着,若你与云芝过不下去了,再作主赐你二人和离,你性情温和,又没有传宗接代的儿子,老六身子还是孱弱了些。”
燕王那颗贪婪的心瞬间就被挑起,心口砰砰地跳。
老二和老四都完了,大哥年纪太大,九弟才十四。
父皇怕六弟羸弱的身子和亲公主不喜,所以考虑到他了?
既然是这样,他更要稳住心神,不可太过急切了。
反正和亲最合适的人选是他,那就更不用急了。
何况,他早就在进宫的路上盘算过了,父王今日来要与他说的绝对不只这事,怕是和苏卿暖昨夜被刺杀脱不开干系。
他拒绝道:“我和云芝年纪还轻,总会生出儿子的,当初允诺此生只娶她一人,孩儿不想食言。”
皇上收敛住内眼底的精芒,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皇家难得出痴情人,你无心朝堂,也不想着为父皇分担出力,一心醉于儿女私情,朕对你太过失望,你且回吧。”
燕王!!!
他本是想立住人设,让父皇知道他才是那个最重情义的人,怎么就成了他无心权势了?
所以,自己这些年故意做得低调,看似不争,兄弟信没信,父皇却信了个十成十?
他丧气地走出乾清宫,心中五味杂陈,一边为躲过一劫庆幸,一边为失了机会而懊恼。
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原本的计划也没有得到皇上看中这一节,一切按计划行事便好。
皇上将人挥退,他没有提刺杀暖暖一事,逼问是没用的,老三的心机深到连他这个父皇都心惊的程度。
他对内殿的苏卿暖道:“刚刚的对话你也听到了,你可有对父皇说的?”
苏卿暖第一次拿不准父皇心中的猜想。
但她知道一点,父皇脑袋清明着呢,自己只需要照实说就行了。
“父皇,三皇兄一直在撒谎,我不知他为何要毒害三皇嫂,但是皇嫂确实抓到了他下毒的把柄。他自己也亲口承认,绝不和离。三嫂才想着跑的。”
皇上点头,“你将人安顿在了何处?让朕见见她。”
苏卿暖叹道:“其实我并没有将人送走多远,她就在京城,父皇要见,我将人接进宫便是。”
皇上这时却道:“暖暖,你这次受了委屈,父皇没能及时替你出气,心中可会怨我?”
苏卿暖摇头,“父皇有在替我和苏家撑腰,暖暖什么都知道。至于那个想害我的人,总有一日会暴露自己,暖暖不急。”
她嘴上说着不急,却没想过善罢甘休。
暂时没有证据,他又是燕王,父皇也拿他不得,那就使阴毒的手段好了。
出乎苏卿暖意外的是,后脚她出宫,便听到父皇赏赐了二十个美人进了燕王府。
“父亲赐,不能辞,二十个美人都是好颜色,长得更是各有千秋,美的让人看到哪个都能生出垂怜的心思。”
荃公公亲自去燕王府宣纸。
“王爷今日惹恼了皇上,皇上称您只重情爱是因为美人见得太少了,这二十人都是今宫新采选的秀女,家世样貌都好,您挑了喜欢的留做妾室。”
荃公公带着旨意来的,传口谕的时候神情难免严肃无比。
他对一众宫女道:“皇上说了,谁能率先怀孕,有重赏。”
交待完一切,他这才换上笑脸,“燕王,老奴话都带到了,您好生安置了这些姑娘,皇上一片爱重之心,您可别辜负了。”
燕王心中一时迷糊,父皇这是做什么?当真觉得自己太过痴情,看不过眼了?
他的将视线扫过眼前站成两排女子的脸上,心中说是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各个生得娇俏玲珑,或美艳或者纯真,可清冷或媚人。
他装了五年绝世好夫君,早就腻味了郁云芝那寡淡娴静的性子。
他也不去看手中的花名册子,知道这二十人都是父皇的眼线,就算这会心里再火热,也要忍着。
可又不能晾着,那就是违逆圣义,会让父皇不喜。
这日,郁云芝进宫。
她心情忐忑,不知此行是吉是祸。
给父皇磕了一个头,便跪在那里听天由命了。
皇上对这个儿媳妇并没有多少反感,除了出身低一些外,郁云芝挑不出错。
他看了一眼,并没有叫人起来。
“你可知罪?”
郁云芝身子一抖,匍匐下去。
“儿媳知罪。”
“既然知道,还敢私自出逃,还祸连永嘉,这世间当家夫若都像你这般,受了委屈便不顾一切逃出去,还有女德可言?”
郁云芝心中有一百二十味苦楚,可是在皇上面前,她一味也吐不出。
只抖着身子,害怕的厉害,甚至哭都不敢。
皇上见她软弱至这般,心下越发怪儿子虚伪。
这样温柔胆小的女子只适合嫁一位小官儿,做小户后宅的主母,一生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非要拢到王府做正妃,让人越发没了自信不敢出头。
苏卿暖见父皇上来就问罪,忍不住在一旁开罪道。
“父皇,皇嫂没有别的出路,她不逃,就真的等死吗?暖暖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最是了解三嫂的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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