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王拿到那张字条,挑着眉。
“若不是侯爷出事,谁有这样的能力写出苏将军的笔迹?”
他翻来覆去地看了两眼,随口说了一句,“要不要让三弟鉴别一下?他在翰林院那么多年,身边可都是文采斐然的进士,指不定就知道谁有这个本事。”
皇上示意他看看那张字条,问。
“听闻你三皇嫂给你缝制了一身嫁衣,为此熬伤了身子,可有此事?”
苏卿暖看向他,父皇消息果然灵通。
皇上道:“你别多心,实在是她满大街求医这事太多人知道,我顺嘴问问。”
苏卿暖见父皇都问了,燕王到苏府闹的那事很快也能知道。
她也不瞒着,就道:“皇嫂手艺精湛,一手湘绣栩栩如生,嫁衣设计的繁琐精美,暖暖实在太喜欢了,就只能让三皇嫂继续受累,央求着她帮我绣完。”
怡王摇头,“你啊,自己大婚,把嫂子累病了,三弟宠爱弟妹谁人不知,怕是要和你闹了。”
苏卿暖咬唇,“他昨日确实找我闹了。”
怡王一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暖暖却道:“不过他找我闹,不是因为我给嫂嫂累病了,是嫂嫂与他生了隔阂,自己要离京的,我承了三皇嫂那么大的人情,她来送还嫁衣的时候求我,我也不可能不帮忙,就找了人给她送走了。”
怡王瞬间来了听八卦的心思。
“三弟妹竟是这般矫情?燕王这么多年连侍妾都没纳一房,她一个不高兴就离家出走,当真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子,毫无正妃该有的气度和风范。”
皇上想了想郁云芝的相貌,那是一个极温柔的儿媳妇,每次宫宴都安静地坐在一旁,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她出走,可是因自己得的病有关?”皇上问。
苏卿暖此时也不瞒着,本也是要向父皇告状的。只要不将自己被人谋杀一事往燕王身上扯,便没有关系。
“三皇嫂哪里是累病了,她分明是中毒了,要暖暖说,这人还得是助人为乐的善心,要不是三皇嫂替我绣嫁衣,她这会怕是都香消玉殒了。”
于是她愤愤地将自己如何看出她身子不对说了。
但她没说那就是燕王所为,她才不踩父皇的逆鳞。
话说三分,由着父皇自己揣测出七分,比自己揭发来得效果更好。
“我就知道那日她将自己的贴身婢女赶走了,至于是谁下的毒,三皇嫂自己不声张,我也不好插手人家府中事,我给她开了解毒的方子,叮嘱她如何注意防备,也算是还她的人情。”
怡王只觉得三弟与三弟妹闹掰了,当乐子听呢。
皇上已经揣度出前因后果了。
他本就是猜忌心重的人,若那毒是婢女所为,打杀了出去就是了,没必要求暖暖逃出京。
他猜出结果甚至想到了原因,看了一眼一脸幸灾乐祸的怡王。
“没事你就出宫去吧,使团来京时好好接待,许你的差事别又让人抢了功劳,多上上心。”
怡王只以为父皇重视这次和亲,不知道父皇在提醒他,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儿臣晓得,如何让契丹公主心满意足,又让使臣晓我天国国威,儿臣心中有数。”
皇上累了,为自己生出一群无用且不省心的儿子而心累。
他让暖暖自己休息,自己坐在龙椅上,盯着案上的待审的折子发呆。
他这几个儿子,一个两个看着不争不抢,暗地里干尽了龌龊之事。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燕王。
“影子,去查,将这两个月燕王做的所有事都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苏卿暖心下一惊,父王果然睿智,只不过提了一嘴,父王瞬间就怀疑到了燕王。
她喃喃:“不能是三皇兄吧,就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要杀我?”
她说完,偷偷看了一眼父皇。
皇上看了一眼女儿,自从暖暖回来,不经意间倒是将几个儿子不为人知的恶劣品性全都暴露了。
他闭了闭眼,“你安心调养身体,这一次你受的委屈父皇会替你解决了。”
苏卿暖想到祁衡的叮嘱,她一脸痛苦道。
“父皇,若真的是三皇兄所为,你打算如何?”
皇上的眼神变得锐利,看过来时让苏卿暖心神一震,父皇从未用这般冷硬、审视的表情看过她。
“你想要其人之道回敬他?”
苏卿暖摇头,眼神里带着哀伤。
“父皇,我不知道,等事情查清了再说吧。”她垂下头,掩饰掉眼中的恨色,不想父皇看出她的虚情假意。
“自从暖暖找回身份后,皇兄们接连出事,我不想让后人提起我的名字,骂我是个灾星。”
皇上心中刚刚生出那点猜忌,瞬间被暖暖的话给打散了。
女儿何其无辜,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性格过于刚正而已,就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
“你安心养着就是,天塌下来有父皇顶着,谁会说你的不是。”
刺杀公主一案由大理寺少卿冯远主办,他接到差事前往事发地时,所有的黑衣死尸竟然都被人一把火烧毁了。
他们用过的武器也一并毁掉了,而打出的箭矢查不出出处。
冯少白只带回苏家六名侍卫的尸体,及三把丢在官道边上打空的火铳。
这样根本无法向皇上交差,回京后他又调查了出京人员的名单。
处理尸体的人能赶在他的前面,必是城门一开便出了城,他按这个思路去查,竟然有燕王的人。
他不知道心中不知道要不要怀疑燕王,最终只能如数向皇上汇报。
“臣还在调查当中,但燕王有疑点,臣想召燕王盘问,需皇上给出旨意。”
皇上放在龙椅上的手早已握紧成拳。
好一个心思缜密的燕王,知道刺杀失败连夜出城带人毁尸灭迹。
“不必宣人进大理寺审问,朕传他进宫亲自盘问。”
皇上在给自己的儿子留颜面,也在给自己留脸。
他生的好儿子,看他老了,一个个全都暴露了野心。
燕王是隔天回的京,尚未入府就被传唤进京。
直到跪在乾清宫,他还一脸理直气壮的神情。
“父皇召见儿臣,可是暖暖在您这里告了我的状?既然如此,儿臣也有委屈,我与云芝情深意重,她挑唆我的王妃离家出走与我隔了心,我连日出城去寻都无果,我倒是想问问皇妹,他将我妻藏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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