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见了江云屏,细细的问了,江云屏也拿不准,只是说了江云秋半点没有妇人的样子,怕还是个少女。苗氏直觉不相信,一个那般美丽的大美人,作为她的丈夫,竟然真的能做柳下惠?
康大夫随着江云屏去见了苗氏,他亲口说江云秋仍是处子之身,苗氏便皱了眉头,
“如此说来,那秦家本不该这么招摇,难道笃定云秋不会说出真相吗?”苗氏很不理解。
和离在家的江云屏却能理解一点,她看着康大夫犹豫了一下,康大夫眼神一直飘在她身上,发觉了她的犹豫,便推说要去开方子,让丫环领着去了外间。
江云屏悄悄对苗氏说:“对女子来说,成亲半年都没有圆房,若是男方身体的缘故还好说,若是男方是正常的,却不肯与她圆房,还带回来一个怀有身孕的小妾,那么这个时候被休回家……比任何原因都要可耻!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个,云秋妹妹才闭口不言,而秦家也才胆敢这么做的。”
苗氏真心想问个为什么,云秋被休回家,却仍是处子之身这不好吗?这样重新说婆家的时候不是更好吗?不过她聪明的没有问出口,只是在心里盘旋了半天,怒道:“秦家当真可恶!”
又问江云屏:“那云秋这件事你看要怎么办才好?”
江云屏低头思索着,道:“这些日子女儿也在想着这件事情,其实最关键的还是二伯母。”
苗氏一挑眉:“这是为何?”
江云屏道:“女儿知道母亲维护云秋的心意,但是这件事情由我们出面师出无名,反而二伯母那里却是名正言顺。先前二伯母也并非丝毫不关心,只是云秋不肯说出实情,二伯母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吧,便让她在后院自生自灭了。如果我们能够把云秋的心结打开,让她如实告诉二伯母,这件事情自会有二伯母出头,我们从旁协助就行。”
苗氏其实仍不是很理解,江云屏便分析道:“二伯母那里,其实对云秋的疼惜并不很多,但是这件事情关系到江家女儿的清誉,她一定会管到底,而且……以二伯母的性子,只要她知道了详情,一定会宣扬出去,这样虽然一开始云秋会感觉很丢脸,但是长久看来却是对她有益的,毕竟,再嫁的话,处子之身比较好。只是要先洗刷妒忌的名声,还要把休妻改为和离。”
苗氏点点头,江云秋心思细腻、敏感,她应该是自觉无法面对最初的留言和嘲笑吧。
而江云屏这一两年在江家受到苗氏不少的影响,自己活得越发顺遂精彩,想法自然不同,一直朝着乐观的方向发展,且毕竟她已经三十多岁了,生活阅历在那里摆着。江云秋则不同,她今年不过才十七岁而已,从前自卑自怜,刚刚树立起信心和希望才不过半年多时间,就被生活这般玩弄,自然一蹶不振。
苗氏问:“怎么这件事情峰哥儿没有出面吗?”
“他前段时间去了海港,话说还真是凑巧了,他前脚走,后脚秦家就把云秋给送了回来。”
苗氏冷哼:“怎么,难不成秦高还以为等峰中回来了会与他善罢甘休?”
江云屏摇摇头:“这个秦高真是没想到,怕是峰堂弟也是看走了眼。因为他走之前,秦高还去送行,一看就是提前预谋好的。亏得峰堂弟当初那般抬举他。”
“峰中这次要走多久?”
“说是要走半年。”
“这么久?要去哪里?”苗氏倒是诧异了,清河府已经比较靠南了,再往南就是海港城市株洲港了,按理说也不该走半年呀!
“这件事情也是听说的,峰堂弟来给祖父辞行的时候,女儿也正过去请安,隐约听到的。”江云屏再次压低了声音道:“据说是在海外发现了一座岛屿,那里有些原住民,很多珍稀药材在那里遍地都是,峰堂弟一直在做药材生意,他听说了这件事便要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跟那边联络上,定个长期合约,稳定供货渠道。而且这件事情交给别人他并不放心,这才打算自己亲自过去。对外只是说要去巡视各地的商铺。”
苗氏一听海外就上了心,她倒是没预料江峰中有这方面的渠道,想着答应倪垣的事情,便心中记着将来有机会问问他。
“原来如此,半年后,再大的风波也尘埃落定了,峰中再怎么不甘也无法挽回了!当真是好算计!”
江云屏也是叹息不已,想着自己当初在张家的艰难,若不是为母则强,自己也是不敢回娘家来寻求帮助的。毕竟当年自己和云秋一样是个不起眼的庶女,自己多年来低调没有存在感,回来了不过是大房二房两家人知晓而已,但是江云秋却不同前期翁先生的教导、梁夫人的力捧、县主的添妆,甚至还有查老爷那一出,都令江云秋名声大噪。她一朝被休,满清河府都在议论,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当真是无法自处啊!
苗氏却在想,这秦高和当年拐骗自己成为皇商的秦伤不知道有没有亲戚关系,若是有,还真满门是祸害!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比什么线索证据都灵光。
这秦高还真是秦伤的孙辈,只不过他们这一支只是旁支,秦伤早已不在人世,当年和苗氏的种种纠葛秦伤并未全部对家人提起,毕竟是为了圣上办差,还是隐秘的差事,自然是守口如瓶,所以如今的秦家人也只是知道一些苗氏的过往与自家长辈有关,至于这关系多么密切就说不清楚了。
苗氏准备明日见见江云秋,以自己多年妇女主任的经验先打探下她的心理状态,徐徐图之。而秦家那里自认为拖到江峰中远行就算是大功告成了,秦高此时沉浸在即将当父亲的喜悦中,情商越发的低了。
秦高的妾侍其实就是他在南边处理生意的时候,客户送来的,他守着江云秋当了那么久的和尚,早已把持不住,当下就收了那女子。
而被当作礼物送出来的女子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小小年纪就被送去青楼调教,最擅长察言观色,投人所好,更擅长做小伏低,看人下菜碟。
因着秦高的母亲当日曾为江云秋说过一句公道话,她便连秦高的母亲都开始算计,不为别的,此时的她腹中胎儿就是最大的凭仗,而且她很快就掌握了秦高的性格,是个头脑一热便善恶不分的性子。
这天,小妾去给秦高的母亲请安。
一进门,她便假意下跪,但膝盖稍弯便捂着肚子皱了眉头呲牙道:“哎呦,肚子有些疼呢。”
秦母不明真相,连忙道:“既如此便免了吧,好生回去歇着吧。”
小妾暗暗一笑,心想这老太婆也在乎我腹中的胎儿,这便好办多了。
“婆婆大度,但贱妾怎敢无礼!给婆婆请安了!”小妾拿捏着,微一躬身草草敷衍。
秦母也不计较,索性她现在怀有身孕,便道:“起来吧,月份不多,还需要好生将养着,今后的请安便免了吧。”
小妾道:“婆婆这么所,贱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母看见她仍是有些不待见,便挥挥手让她先下去,小妾却端坐不动,笑吟吟的。
“还有何事?”秦母皱眉。
“贱妾只是想问问,我们娘儿俩在这家里的用度,可有定数?”
“你本是一个月二两,加上腹中的孩子,一个月三两的用度。”秦母有些不喜,淡然道。
二两?加上孩子才三两?
小妾渐渐变了脸色,当初那秦高初初纳了自己,可就给了二十两银子,如今都进了门,反而才那三几两银子!
“婆婆可是在跟贱妾玩笑?”
秦母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耐心解释道:“用度是指给你的现银,至于吃喝穿戴,都走公中的账。”
小妾想了想,毕竟还没想撕破脸皮,便问道:“贱妾进门之前也不曾这般拮据,婆婆若是怜惜我们母子,不如把原少奶奶的那份用度也给了贱妾母子吧。”
秦母骂道:“好不知廉耻的东西,那是少奶奶才能享受的用度,你一个妾侍……”
妾侍不干了,双手掐腰做茶壶状,口中阴阳怪调道:“是,婆婆教训的是!贱妾不过是个妾侍,可这肚子里难道不是少爷的骨肉?难不成婆婆心里还想着那个要谋害您孙子的蛇蝎女子?难不成您不想要这个孙子了?”
秦母气得哆嗦,忍不住道:“我还告诉你了,我压根儿就不相信云秋会去推你!你这个狐狸精,一进门就害我失去了儿媳妇!你个扫把精!”
妾侍摇头晃脑道:“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婆婆,真这么信任她就把嫁妆还给人家呀,还不是霸占着人家的嫁妆,把人家说的名声扫地,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秦母被说中了痛处,她内心的确相信江云秋,但是老爷和儿子都一个口径的要休了她,她反对无效,只是也同样舍不得江云秋的那些嫁妆,所以父子两个谋事的时候,她还是出了主意的。事情虽然如愿了,可是秦母毕竟不算是个真的狠心人,最近这些日子总是能梦到那一日江云秋被赶回江家的时候,那凄婉的眼神……
当下一把火从心底烧起,拿起茶杯就摔向小妾,骂道:“我打死你个小妖精,不知从哪里来的下等人,不过是凭借肚子里我秦家的骨肉,就敢在婆婆面前耀武扬威,惹急了,我连你们娘俩一块儿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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