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平村那些村民交多少赋税,能不能靠着家里的耕地养活家人,对于楚娇娇来说虽然重要,却并不至于让她把这些当成自己的责任。
她只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力而为。
但是对上曾经明确表示过,要与自己家作对的张员外一家,既然有这样的好机会,楚娇娇就绝不会给他们留任何生路。
吃过晚饭之后,楚娇娇只休息了一小会儿,并没有缺席今天晚上和孩子们一起练功。
既然决定好好学武,那么便是她白日里有再多的事情,也不能耽搁练功。
等到今日练功结束,楚娇娇回到房间里,一头瘫倒在床上,任由月儿帮她洗漱更衣,不知不觉间,便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晨。
朱兴德办事的效率,简直出乎楚娇娇的意料,接下来的几日,朱兴德带着楚娇娇和巧儿两人,查了张家在金安县所有铺子的账目。
不只是这一年的账目,发现巧儿心算速度快得出奇,朱兴德直接让人将张家生意上三年之内的账本全部找了出来,让巧儿帮忙核对。
核算到最后,朱兴德直接一次性将张家这三年来所欠的税款,一次性理了个清楚。
这几年来,由于忌惮张家在金安县的权势,朱兴德屡次做出退步,非但没能让张家收敛一些,反倒造成如今金安县农户们生活得水深火热的困境。
昨日听了楚娇娇的一番话,朱兴德也自我反省了一番,作为金安县的父母官,他的顾忌太多了些,不但没能达到效果,反而养大了张家的胃口。
既然如此,他倒不如直接将张家欠了金安县,欠了百姓们的都讨要回来,至于张家倒台之后,很快就会有别的商户补上,譬如如今的楚家就很不错。
账目核算清楚,张员外家这三年间,一共欠下六万五千两银子的巨额税务,朱兴德根本不听张员外辩解,直接命官差将张员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已经成年的孙子全部押入金安县的大牢之中。
“朱大人,你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些?”张员外气得直发抖,拄着拐杖走到朱兴德面前,咄咄逼人地开口。
可是他如今都还没有认清形势,根本意识不到,他现在的样子,对于朱兴德来说,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本官去年就提醒过你,在金安县做生意,且不可贪得无厌,该交的税款,也不能拖欠。”朱兴德掷地有声。
“如今你们张家欠了税款银子,这件事若是本官如实上报到京城,你们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如今我只是先把人暂时关押起来,若是一个月之内,你们能把税款补齐,本官自然会把人都放出来。”
“可若是补不齐,本官也不能违抗法令,只能将此事禀报京城,请圣上和朝廷定夺了。”
看着朱兴德严肃的样子,张员外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偏偏这几年张家在金安县作威作福惯了,觉得知县不会在张家头上动刀,因此账册上面根本没有任何遮掩,只查一次,便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查了出来。
张员外就算是有心想要辩驳,但这账册就是铁证,这六万多两银子的税款,他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补交上去,不然别说是他的子孙,恐怕他自己都性命难保。
“朱大人,六万多两银子,毕竟不是个小数目,大人能否多宽恕些时日?我们张家势必会把银子凑齐。”
朱兴德依旧板着脸:“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若不是看在你们也是金安县的人,本官断不会给你们这一个月宽限的时间。”
见商量无望,送朱兴德出门之后,张员外满脸灰败地坐在正厅的地上,嘴里小声嘀咕着:“完了,都完了……”
张家如今的情况,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府里所有的银子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到一万两,况且漕运那边,还需要大笔银子填进去,这六万多两银子的赋税,叫他拿什么来补?
可偏偏朱兴德还给他留了一个月的时间,张员外咬了咬牙,他得好好想想办法,最起码先让家里度过这个难关。
只要张家能够挺过这一关,那么无论是朱兴德,还是帮着朱兴德和自己作对的楚家,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来人!”张员外将自己身边的小厮叫到身边,“把家里所有的人都叫来,我有大事要说!”
不多时,张家目前还在家里的主子都被喊到正厅。
简单说了张家如今的情况,以及欠下的税款,张员外道:“如今家里有难,各家先把各自的银钱都拿出来,大家一起凑一凑,先把家里的人赎回来。至于之后的事……”
张家各房虽然舍不得自家的私房钱,但是在这种情况面前,他们也不得不拿钱出来,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张家真的出事,踏马每一个人都逃不掉。
但即便如此,各家的私房钱拿到正厅里来,张员外还是忍不住直皱眉。
由于最近张家生意上用钱的地方太多,各家的私房钱并没有张员外想的那么多,甚至两个儿媳将嫁妆都拿了出来,所有的银钱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万两。
“就只有这么点?”张员外不满地皱眉。
按照现在来看,张家想要在一个月之内凑够六万五千两银子,只能难如登天。
“爹,家里能拿出来的银钱,已经都拿出来了,那漕运的生意,反正也不赚钱,不如就不要做了,先保住家里的人要紧。”大儿媳硬着头皮开口。
张淑蕊被收走了所有的银钱,还被勒令今日之后再也不能乱花钱,心里也十分不痛快,跟着附和一句:“就是,自从今年开始给漕运送银子,家里吃穿用度都大不如前,还不如不做这生意!”
“你们懂什么?”张员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随后,他似乎又想到什么,没有透露更多,只是道:“漕运的生意不能动。”
“从明日起,府里缩减开支,家里的仆从卖掉一半,还有你们这些女子的首饰,能卖出去的,都换成银子,之前淑蕊给丫鬟买的那些绒花发簪,也全部卖出去,毕竟是楚记出品的东西,不至于卖不出去。”
“还有,佃户那边尽快收租,粮铺把粮价再提高两成,家里出了粮铺之外的铺面,若是赚钱不多,全部关门变卖出去,凑一凑总能攒够银子。”
吩咐完这些,张员外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十岁,让其他人各自回去,自己也缓缓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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