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璟也是一怔,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般,连忙低头不语。
云暮璟性子单纯善良,素来是不会说谎的。
她露出这副表情,墨寒诏也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清俊面容染上几抹难看。
他只是听说,云将军和云夫人觉得是云暮璟勾引他,认为她抢了妹妹的夫君,觉得气恼才把云暮璟赶出云府。
墨寒诏原本觉得云思语,也最多就是在云将军和云夫人赶云暮璟的时候袖手旁观而已。
不曾想,云暮璟被赶出将军府,最后的源头竟然是思语。
德公公瞧着墨寒诏的视线变化,跟张太医对视一眼,顺势道,“恕奴才多嘴一句,思语姑娘大闹东宫,显然不是只因为这一件事。”
“她分明就一直介怀殿下跟璟姑娘有了夫妻之实,对璟姑娘怀恨在心,想除掉璟姑娘这个麻烦!”
“当时思语姑娘闯入朝阳殿,奴才听的清清楚楚,璟姑娘第一句话便是跟思语姑娘解释您昨夜之事!”德公公摇摇头道。
“璟姑娘多为您考虑,她就是怕您跟思语姑娘会生出隔阂,所以急着帮您跟思语姑娘讲话。”
“可思语姑娘呢,一心就想着害璟姑娘,硬生生就把璟姑娘从床榻上面给拽下来。”
“云暮璟都替孤跟思语解释过了?!”墨寒诏墨眸掠过一丝惊疑的光晕。
这么说,早在云思语刚来东宫的时候,她就已经清楚真相,也知晓昨夜他跟云暮璟根本没发生过什么。
那云思语合该是不会误会了,怎么还对云暮璟下此狠手?
“千真万确!”德公公道,“这是奴才亲耳听见的!”
这番话,又是令墨寒诏心中动容,他猛的望向正垂落眼帘,满脸委屈又沉默的云暮璟。
云暮璟啊...为什么总是这么替他考虑。
他抿抿唇角,心里不由得对云思语再度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从来不听人的一面之词,但张太医和德公公都这么讲,想来不会有假。
原来那日他在将军府时,跟云思语解释他和云暮璟发生关系的缘由,云思语口口声声说原谅他,只不过在他面前演戏而已。
实际上,把所有的怒火都迁到云暮璟身上!
一时间,墨寒诏心中对云思语又不由得染上几分怨念。
但墨寒诏还是不断暗中提醒自己,云思语还是太过爱他,才会心生妒忌,视云暮璟为敌人,对云暮璟出手。
而且今日,思语定是不清楚云暮璟的身体情况,觉得摔云暮璟这一下没关系,才犯了错。
毕竟思语本质还是温柔善良的,断然做不出这种害无辜之人性命的事情。
想到这里,墨寒诏清俊的眉目浮现出一抹自责。
说来说去,还是怪他没处理好思语和云暮璟的关系,也不够了解思语,高估了她的大度。
否则,思语也不会这般气恼,激动之下伤了云暮璟。
“殿下。”云暮璟悄悄抬眸,瞥见墨寒诏清俊面容处的纠结,含泪柔声道,“你本与二妹妹青梅竹马,待成婚当日,便能抱得美人归。”
“却因我,跟二妹妹屡次发生矛盾,或许,我入这东宫,本就是个错误吧。”
说罢,云暮璟泪水顺着绝美的面庞滑落,她抬眸望向墨寒诏,满是娇柔可怜,“殿下,璟儿有一请求,还望殿下成全。”
墨寒诏微微一怔。
“裕王殿下已入狱,璟儿也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云暮璟清绝的面庞朝旁边一侧,像是不愿让墨寒诏瞧见她如今的脆弱。
“还请殿下...派人将我送出宫吧。”云暮璟嗓子眼哽咽地道,“自此,璟儿跟殿下便再无关系。”
“我...不嫁殿下了。”
此言一出,墨寒诏身子瞬间一颤,连张太医和德公公都是朝云暮璟瞪大眼睛。
“胡闹!”墨寒诏清俊的面容顷刻间就阴沉而下,“云暮璟,你当圣旨赐婚是什么?想嫁就嫁,不嫁就不嫁?”
“这样一来,大概二妹妹就不会再生气了。”云暮璟抿抿唇角,颤抖地道,“殿下也不必在我与二妹妹之间为难,不好吗?”
只是隐约能发现,她那优美轮廓之下,水珠滑落下颚,颗颗往下滴落。
更显得清绝又倔强。
有点刺痛墨寒诏的眼,他攥紧拳头道,“抗旨不遵,你可知道下场?况且你已和将军府断绝关系,孤把你送出宫,你又能去哪?”
“去哪都好,反正我就不想留在东宫。”云暮璟咬牙间,似乎是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些,却还是止不住哭腔。
“既离东宫,殿下是殿下,我是我,殿下之恩,我也只能来世再报。”
“至于是生是死,全凭天命,无需殿下再关心。”
“云暮璟!”
这一番话,着实有点令墨寒诏向来平稳如静波的心境生出剧烈的波动。
他猛的附身拽住云暮璟的腕口,将她往自己身前轻轻扯动了下,墨眸微眯道,“孤是东宫之主,是孤把你带回来,孤不让你走,你岂能离开?”
“你既招惹了孤,就别想再全身而退!”
“为什么!”
云暮璟终究是没忍住,情绪开始有些激动起来,她一边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一边有些绷不住的大哭。
“殿下何必这么霸道?又何须一定要坚持将我留下?放过我,对殿下很好!”
“但对你不好!”墨寒诏抿抿唇道,“云暮璟,在孤这里,你无需这般坚强懂事,孤这偌大的东宫,何曾连你一个女人都容不下?”
“殿下容得下,二妹妹容不下,她为难殿下,我不愿看见。”云暮璟泪水愈发汹涌,“璟儿求殿下了...”
墨寒诏视线落到云暮璟那双通红的眼睛上,寻常女子哭的这样狠,倒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分外狼狈。
而云暮璟也是同样的哭,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清丽绝美的面庞上虽然布满泪痕却不显脏乱,反而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墨寒诏只是看着,胸口就止不住的有些抽痛,另一只搭落在身侧的手笃然攥紧,手背青筋暴露。
倏尔,他深深吸气,忽然抬起手臂,揽住云暮璟的肩膀,把她带进怀里。
“云暮璟。”墨寒诏无奈地道,“你难道就不能相信孤,是可以护得住你,也能平衡好你和思语之间的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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