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蓠瘦弱的身子抬着一个箱笼进来。
将箱笼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随后打开。
这时,姜氏闻声也赶来了,今日审问粮食掺杂石子,用霉面以次充好一事,她怎么可以不在场。
但她现在在禁足期,并不敢入内,便躲在窗下偷听。
“郡主,奴婢这几日带人分别奔赴下田庄、果儿庄、骆咯庄和枣儿庄,均以王妃的名义下去盘账要出账册。奴婢更是在庄头的口中问出今年的收成如何。”
“庄头以为我是王妃的人,自豪地向奴婢炫耀今年的收益将会翻三成,只下田庄的羊便多了三百头,同时又开垦出四十亩下等田用来种瓜果,长势喜人。”
北庆律例,新开垦的下等田三年内不用征缴税收,收成全部归自己所有。
莫蓠还没说完,又道:“下田庄是宣德七年买进,靠山,每年都在开垦荒山,第一年是二十亩,全部种上了核桃树,第二年是二十亩种了春桃、接下来的几年都种了高粱,七年下来所交赋税不多,除了前两年的收益只有三千两外,第三年便增收至五千两,近两年增加了圈养牲口,每年增收都有五千两以上,也就是近二年每年只下田庄的收益便是二万银两有余。”
魏卿玖听闻一个庄子一年能剩下二万余银也被这个数目惊呆了,竟然有这么多银钱?
这个华氏要不是私心太重,还是一个会赚钱的厉害能手。
莫蓠这边还有三处田庄没有汇报,庄亲王大巴掌已经打了下去。
“啪!”
一掌不够,他扬手接着又是一掌。
“啪!”
“啊——”凄厉的惨叫让华氏跌倒在地,嘴角渗出一缕红色。
“王……”
“你别唤我!”
庄亲王才被压下的怒火再次被挑起,他指着华氏,“都说人心隔肚皮,万没想到你顶着我庄亲王的名讳与我隔了一座山。”
他指着地上的账册,问华氏,“这些年,你赚下那么的银钱,在我战事最吃紧,朝廷拖延发放银饷和粮食的时候多次写信给你,你只说府上没钱。”
他从地上提起华氏的衣襟,“这些银钱你都用来做什么了?别告诉我用来养育子女了!”
他指着角落里一直不吭声的李弘益,“他还能拿出两万两来贴补,你推脱一文没有,银子呢,都干什么去了?”
华氏被他又打又吼,已经吓得瑟缩不已,她从未见过这样暴躁的庄亲王,在她认知里,王爷对女人从来都是体帖温柔,有很强的容忍力。
“王爷……”
庄亲王挥手,制止她再开口,“行了,你也不必再说,你嘴里说出的话,现在本王一个字也不信。”
他想叫大总管去搜,想到安大总管怕也是她的人了。
改唤自己的亲卫,道:“富春、双禄,你二人亲自去褚玉苑去搜,将她这些年私下里藏的财产全部抄出来。”
“王爷!”
到了这时,华氏再怕也不能忍着了,那是她这些年辛苦攒下的家底啊!
“是,我是私下里眛了银钱,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两个孩子?你在边关一走多年,除了要银子回来,可曾对我们母子三人关心过一句?京城这个家在你心里可曾有过分量?十年,总共收到你五封家书,全是要银子。”
“弘益二十一岁了,他娶妻不要聘礼吗?咚雨再一个月就及笄了,她出嫁不要嫁妆吗?刨除姐姐留下的嫁妆外,我总要以防一个万一。”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还有我自己的养老银钱,堂堂一府王妃,我手里有一点银钱心中有底气不应当吗?”
她抹掉嘴上的血渍,冷笑出声。
“不说你没有将我当妻子对待,没有将我视为一府当家主母看待,就说哪一府的主母将中公的账收在自己名下,有何错?”
庄亲王没想到她还敢反驳,“那你去问问,谁家的当家主母有你这样重的私心!”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行兵作战的丈夫,没有动不动就回家要军饷的夫君,你在幽州也有产业,十年也存了八万的银两,早前你从府上拿走的五万两银两做军饷,你可退回来了?”
“你眼里,心里没有我们母子,你还不许我自己为孩子谋划。”
李咚雨扑到她身上,心疼地哭诉,“母妃,女儿不要嫁妆了,女儿不要嫁人,女儿不要你这样受委屈,还给他,都还给他,我们什么都不要。”
李弘益觉得华氏再不对,可也没大错。
人,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呢?
何况,父王也是有错的,至少他觉得父王确实对他们母子三人不闻不问。
“父王,母妃再有错,对我们兄妹总是一心一意,别的不说,她对我真心爱护着长大,你这般凌辱她,孩子看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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