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各一方,便是一个在崖上,一个崖下。
一番辛苦折腾,从陡峭的悬崖上终于安全着陆的灏泽,抬头向上看了看。好家伙,高耸入云的比拟都不在话下。
是他鲁莽了,幸好这山崖的高度以他的身手还可以接受,反之岂能安然无恙?
“崖底不知有野兽没有,万一有的话,那些尸体岂不残缺不全,或是只剩下白骨森森?”灏泽自言自语起来,一边走着,一边查看四周。
崖上,筠琦仍与嵇崇讨论案情。
“难不成你们以为是团伙作案?”嵇崇的笑里满是讥讽,但嘲讽之外,又重新说教,“的确,一个人想要凭空徒手扯断一个人的脖子,从而分离首与身,着实困难。不说困难,那头颅必定沾带一些肌肉组织、结缔组……也就是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可是据我所知,并非如此。断面相对而言还算齐整,虽不是刀剑所为。
你且仔细想一想,这个地带,这样的条件,什么方法既省时省力又方便容易?”
嵇崇说着说着有些慷慨激昂,难以抑制。手舞足蹈起来,简直是另类的陆笙。
筠琦顺着他的指引,继续思索:“仵作是单凭仅剩的头颅上,头皮撕脱伤以及断面进行判断。脸部也有相应的指印淤青痕迹。
按照仵作的说法,徒手扯断的可能是存在的。
但如果神力是伪装的,那必然是借助了机关工具,从身体上和头部方向相反而行,如同书中所述之五马分尸……
遂……此悬崖恰好是绝妙的地带!
如果利用一种特殊的机关,将尸体垂下悬崖,头部却牢牢抓在手中,启动机关从而巨力分离。那么即便溅出大量血迹,也会因为晴雨而经久不见。
届时尸身丢弃于此,只带着头颅下山,甚是轻巧快捷!”
筠琦一边分析,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嵇崇。这个分析是目前为止,还算合理,又能解释诸多疑惑的一个。
“聪明!如果存在机关设计杀人,团伙作案反而容易暴露。
如果换做是我,我带着若干人或是三五个,想要策划杀人,还要杀这么多人,何须等到每月一次,为何不一次性解决?
或者再毒辣一些,制造毒气毒药,投入井水,岂不更隐秘、更加目标迷糊?杀人者甚至可以伪装死者蒙混过关,逃离这里。
可事实不是这么简单,一定存在什么理由,迫使他强迫症一般,必须每月月半杀人。
至于原因,即是你们需要调查的事情了。”嵇崇的解释一出,筠琦突然开始怀疑,这个人难道和师傅很要好?怎么都如此聪慧?
“那坛子怎么解释?”筠琦脑海中蹦出一个问题,不假思索直接抛了出去。
可嵇崇却不慌不忙,理了理衣衫,望了望天色:“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嵇崇的语调轻佻,筠琦听起来极是怪异。可奈何别人就是厉害,就是能推敲呢?
“阮筠琦,年十四。”筠琦此刻只一心一意的听着他的每一句话,期盼从中获得更多的消息。就像刚才的推论是否成立,只要看师兄回来如何描述便知。
嵇崇清眉一挑,摇摇头笑了:“可真小,但悟性不错。
其实你师兄下去就是为了找到坛子不是么?
如果坛子的碎片还能找到一二,就能有所突破。但就我的推测,坛子本身就是存在机关的,因为理论上,口径不一致,是无法从外部直接将头颅塞入。唯一的可能就是,坛子是特制的,原本的形状,可能是,这样的。”
说话间蹲了下去,捡起一枚小石子,在地上刻画起来。
手起手落间,绘画的很快,顷刻间便成了惟妙惟肖的坛子构造图。
“本就是半个坛子,拼凑重新合成的一整个坛子,中间夹层,融入某种物质,将两半的坛子合二为一。
这样便容易将头颅藏入坛中而制造不可能的假象,散布此类可怖心理作祟。”
一半的坛子,缺口处向外长了一寸,另一半向内短了一寸。按照嵇崇的推测确有可能。
“崇大哥,你这么聪明,屈居一位大夫,不遗憾么?”筠琦心中仍在揣摩,对于这些他已经掌握的线索,接下来只要调查清楚,何人方便且具备能制作这样坛子的能力,案子的进展就推进一大步了。
平地间,从背后一阵风起。有一股杀气,直逼而来。“滚!”
听得清楚后,筠琦这才明白,龙蛟竟跟到了这里:“不,龙蛟,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崇大哥不是恶人。”
寒风而来,并非因为春日的温暖便消散了寒意。
竹林萧瑟,阵阵孤鸣凄惨不绝如缕。
依山环绕,故人梦里不觉,身在异乡只作异客。
点点剑光,银寒身心交瘁。剑指嵇崇,龙蛟目光如炬,冷眸冷凝不作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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