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将面带杀意，攥着腰间的佩刀，朝着游廊转角的方向走去。

却突然，一位矜贵卓绝的男人从游廊后走了出来。

他身披黑色狐裘，衬得那张病态冷白的脸，越发冷然如玉，分明面上什么表情也不带，却给人一种无端逼人的凌厉气场。

“九王爷——”

就在林副将惊愕于此人的气势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裴相的惊呼声。

九王爷？

难道，眼前的这位，就是那位传说中陛下的九皇叔君墨渊？

裴相立即上前，躬身行礼，只是低头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泄露了他难宁的心绪。

林副将见状，忙将握着剑柄的手收回，跟着行礼。

“免礼——”

淡冷声落，裴相跟林副将才直身。

“今日太后寿辰，怎得没在宴会上见到九王爷？”

裴相藏住心绪，摆出副笑脸。

“本王不喜热闹，便寻了个无人之处，喝酒赏月——”

说着，君墨渊举起手中的琉璃杯，朝着高悬的圆月，遥举了一下。

也是他这一举一饮的动作，裴国忠才注意到，这位九王爷手中，确实拿着夜光酒壶跟琉璃杯。

都说这九王爷，打从五年前从植物人状态醒来后，便性情大变，行事越发随性不羁，做出的一些事，也是令人匪夷所思。

就比如今日太后寿宴，不去紫宸殿祝寿，竟躲在此处喝酒，还说是不喜吵闹，这出格的作风，也就是他的身份给他庇护，太后跟皇上也纵着。

说起来也是可惜，当年惊才绝艳，被先皇大赞有治世之才的九王爷，如今竟变成了个混不吝的纨绔，也是令人唏嘘。

想来这等远离朝堂，只求做个闲散王爷，游山玩水的纨绔，就算是听到了他刚才与林副将的谈话，也不会插手。

不过，他还是留个心眼的好。

裴相压下心间顾虑，主动提起了刚才与林副将相谈之事：“九王爷，这位是曾经姜元手下的林副将，因检举姜将军谋逆有功，臣便将他留在身边，协助臣搜寻当年姜元故意藏匿不知去向的虎符。”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君墨渊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快速从游廊转角的方向瞥了一眼。

才又故作茫然道：“姜元？可是那位战功赫赫的姜老将军，你说他谋逆，可本王瞧着他一脸忠臣之相，做不得那种阴险卑劣之事吧？”

说这话时，君墨渊疑惑的浓眸，定定落在裴国忠脸上。

似笑非笑的模样，就似在揶揄他一般。

裴国忠的脸上，莫名就起了几分火辣感，“臣、臣原也是不信，可人证物证确凿，也实在令人感慨。”

“哪来的人证物证？你且带本王去看看姜老将军，本王要亲口问他。”

君墨渊话落，裴国忠跟林副将面上，皆闪过几分古怪。

“怎么，本王问不得？”

君墨渊语调微冷。

裴国忠尴尬苦笑，“回九王爷，那姜元已于三年前认罪伏诛了。”

君墨渊震惊片刻，才发出一声叹息，“那真是可惜了。”

有了此一番试探，见君墨渊连姜氏满门三年前被灭的事都不知晓，他悬着的心，算是彻底落回了腹中。

“往后这种扫兴的事，别再跟本王说，听的心烦，还扰了本王喝酒的雅兴，还不速速退下！”

君墨渊骤然变脸，裴国忠求之不得，赶紧带着林副将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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