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樟一连几问,硬是帮她回忆起车里的种种羞耻,当然也包括那句:退了与公主的婚约,来娶她。
江蕴内心一叹,嘴上哄他道:“没有,我没忘,我知道……”
苏明樟见她服软,朝她伸了手。
江蕴略微犹豫了一下,他又道:“你现在伤着,还是自觉些得好。”
话落,一只小手已经放到了他掌心,苏明樟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拉过去,让她侧坐到自己腿上。
次数多了,那句“不合规矩”江蕴也就懒得说了,她也配合得愈发熟练,不再只是一味的僵硬,而是有些习以为常地懒下身子。
苏明樟感受得到她比以往放松,他显然是被取悦到了,道:“你若是想要学医,我让卢域教你,顾知延背后事情比较多,你与他接触多了,怕是危险。”
“卢域?卢太医?”
“嗯。”
江蕴想了想卢域的暴躁程度,顿时觉得头大,“卢太医是太医院院首,想来平日里繁忙的很,我觉得顾郎中就很好。”
苏明樟眸色淡了两分,“你这般不乖?”
江蕴一头雾水,“本来就是顾郎中先有意收我为徒,我才有了些想法,卢太医有多凶,相爷又不是不知道,且……”
“且什么?”
江蕴想了想,还是决定对苏明樟知无不言,她道:“且方才他说我长得真帅像他一位故人,恰巧我也觉得他十分亲切。”
苏明樟捏住她的脸,“哪种亲切?”
江蕴一脸无奈道:“就是长者的那种”,她沉默了一下,接着道:“不瞒你说,我以前听过这个名字,顾知延。”
她这话一出,苏明樟稍稍严肃了一些,他紧了紧抱在她腰间的手,问道:“什么时候,同我说清楚。”
江蕴经过几次努力回忆,道:“很小的时候,约莫是才记事的样子,在家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应是江太傅和余氏谈及过,具体的我也不知了。”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那倒也正常。”
江太傅是太后的人,太后要处理的人,他在府上提到也没什么稀奇的。
反倒是江蕴没有缘由的亲切感,让他不太舒服,他也不知脑中想了什么,居然问道:“你莫不是看他那个徒弟模样生得好看,这才说感到什么亲切?”
江蕴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顾平。
她一脸平淡地看着苏明樟那张俊脸道:“我若是这般沉溺于男子色相,那今儿那刺客来时,我是不是要看着他眉眼好看的份上,甘愿死在他手下?”
“不,我若是这般沉溺于色相,在进相府那日,我就该百般心思地勾引你才对。”
江蕴想表达的,无非是她不会被皮相所吸引,至少在她吃过宋珩那小白脸的亏之后,她绝不会只被皮相所吸引。
但苏明樟听后,却是得出结论道:“这么听来,你也很是认可我的外在。”
江蕴轻轻笑了一下,“相爷是美男子人尽皆知,还需要我来认同?”
苏明樟道:“既然你也觉得我这皮囊不错,那你亲我一下。”
江蕴:“?”
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相爷说什么?”
“你亲我一下。”
苏明樟很清醒自己在说些什么,且还毫不介意地重复了一遍。
他这话少了几分往日里的强势意味,倒像是随口一提,闲谈般轻松,但因放低了音量,音色略有几分沙哑,听起来也就多了些引诱道味道。
江蕴的视线从他的双眼下移到他的唇上,脑中回忆起先前他吻她时的感受,脸有些热,便又将视线往下滑,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匆匆掠过一眼,自己不自觉地一咽,道:“相爷说话还是要注意身份。”
“我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你亲我?那你要什么样身份的才行,要九五至尊来才行?”
“你……”
他这种言辞,是可以直接治个大不敬再拖出去斩了的,江蕴听了都本能地吓了一跳,“你这种话也敢说?”
苏明樟随意道:“悄悄话。”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转移话题。”
江蕴道:“我是说,你说了这样的话,有损威严。”
“怎么,在你眼中我还有几分威严?你过去骂我时,怎么不替我想想威严的问题?”
江蕴:“……”
他这样翻旧账,那她当然无话反驳,只能换了个理由道:“我脖子上的伤那样丑,让我亲你,你心里不膈应吗?”
苏明樟看向她的伤处,又垂眼看了看她的左手臂,心中的后怕又翻涌上来。
今日她遇刺时,他若是再晚到一步,身上人可能真的就命丧黄泉了。
他扔出瓷片打断那刺客的匕首后,才发觉自己垂下的手在微微颤抖,虽白日时他表现得还算淡定,但唯有他自己知道,那时他看到江蕴脖颈上溢出鲜血时,紧张到不敢呼吸。
但好在那血液只是往外缓流,而非喷溅,他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他盯着伤处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改了主意,道:“不必你动了,免得扯到。”
江蕴听了后,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何心境,想来伤口丑陋,任谁看了都会不喜。
可下一秒,她脖子上突然觉得有些痒,竟是苏明樟在她伤口边上轻轻吻了一下。
还不等江蕴反应过来,他又将头扬起,往她嘴边贴近过来,还不忘提醒她道:“有伤不要乱动。”
但其实他一手在她腰上,一手在她后脖颈,将她控制得很牢,她也不太好乱动,除了一只无伤的右手。
她手抬了抬,看着苏明樟薄唇越来越近,那只手最后没出息地垂了下去。
江蕴跟自己说,反正拦也拦不住的。
事实上,拦确实拦不住,但他真正碰到她时,江蕴又不安地反问自己,真的想拦吗?
如果是马车中那样,那她真的想拦。
但是今日似又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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