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章 悲喜各不同(1 / 1)

渊盖苏文被关进了地窖里。

地窖很黑,不知岁月,一日一餐,有吃有喝,吃不饱,但也饿不死,颜白不想虐待俘虏,也不想让俘虏有好日子过。

眼不见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因为见了,颜白就会想起战死的五百零七人,这五百零七人里府兵占了绝大多数,辅兵一小部分。

书院学子受伤二十三人。

府兵伤的人很多,足足有一千多人。

这些伤者才是最可怜的,因为有的人根本就医治不了。

伤口可以缝合,贯穿伤该如何医治?肠子都在外面的又该怎么救治?

一边吃,一边漏的伤员该怎么救治?

这些人虽然不多,只有十多个,依目前的医疗水准,他们能活么,每次进伤患营颜白的心都会钻心的疼。

现在的战死人数五百余人是暂时的,再过几日就会变成一千,或者说是一千五, 这让人心里怎么能好受。

程怀默在战后的第二日就昏了过去,伤口的炎症让他高烧不退,满嘴的胡话,一会喊杀,一会要喝酒

状态差得让人胆战心惊。

好在老天爷开眼,好在他身子骨强健,扛了三日,扛了过来,如今清醒了,也能简单吃点东西了。

今日,已经能够起身在大帐来回走几步。

若是程怀默出事,颜白就准备回幽州借兵,然后过辽水,说什么也要屠一城来给程怀默陪葬,之后的日子颜白就打算住在辽东。

高句丽不灭,不回长安,不然是真的没有脸去见程老爷子。

因为这些,颜白把渊盖苏文关在了地窖里,听说关禁闭最折磨人,颜白准备好好地折磨一下他。

若是不关进去,不折腾他一下。

颜白怕自己会忍不住让人剐了他。

若是没有他,又怎么会死这么多人,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好兄弟险些身死。

颜白的暴怒让很多人都不理解。

哪怕是王鹤年、许敬宗、李泰、李恪他们都不理解颜白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场大胜,且绝无仅有的大胜,五千府兵对阵敌人的一万余人马,仅仅战死了八百余人,伤两千余。

到今天,各部族送来牛羊足够一万人的大军一日三餐连续吃半年,他们送来的战马足够大唐再组建一支两千人的骑兵。

这支骑兵是可以在辽东这苦寒之地作战的骑兵。

至于钱财,更是多的数不胜数,这些部族吓坏了,族地里面半夜都有爆炸声响起,契丹族如今也成了颜白助手。

整整六千契丹兵整戈待发。

而且颜白极不好说话,连商榷的余地都没有,死和财货只能二选一,不然半夜就去你族地里面扔火药弹。

渊盖苏文都被俘虏了,这些部族哪敢和颜白掰手腕,只能顺从。

满足不了颜白的只能出人,如今还有三千奴役在忙着帮颜白砍树,忙着挖沟,修建营地,这不是大胜是什么?

王鹤年他觉得这是大胜,足以写进史书的大胜。

可他不敢在颜白面前表露出一点喜悦,因为这几日颜白就像是一个火药桶,气势太恐怖,生怕说错了话被祭旗了。

颜白明白,渊盖苏文不能死,他若是死了,高句丽就真的变成了一块铁板了,渊盖苏文一定会活着回到高句丽。

因为,颜白知道,渊盖苏文和高句丽荣留王不和。

一个功高震主,家族势力庞大;一个想独掌大权,两人已经势同水火,都铆足了劲恨不得弄死彼此。

斗下去,乱下去,这才最符合大唐的利益。

要是一方坐大,成为一方雄主,拳头握在了一起,那对大唐北部,以及周边海域来说绝对是祸不是福。

历经六百余年还没改朝换代的王朝。

足以让大唐警惕。

所以渊盖苏文一定会活着回到高句丽。

颜白真的很想杀渊盖苏文。

颜白也知道朝廷里面的那些人不会轻易的让他回去,渊盖苏文他们那一派付出足够的利益后才会放他回去。

可是,颜白心里依旧难受,他真的想弄死他。

长孙冲的感受和颜白一样,谎称身体微恙,一个人躲在帐篷里面喝可以着火的高度酒,这一战他的护卫仅剩下七十八人。

剩余的全部战死,无一个伤员,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如今这些战死的护卫全部变成了一个个一样大的坛子,整整齐齐的码在帐篷里,上面用朱笔写着他们的名字。

长孙冲不恨任何人,他只恨自己。

若自己不是被战功迷了心智,也不会贸然冲到战场里,自己不冲进战场他们也不会死,这些人可是长孙家最贴心的人。

死一个,就少一个!

不过此次长孙冲的战功是真吓人,足足有六百多个耳朵,这些功勋都是他一个人的,因为他的护卫把耳朵都给了他。

按照耳朵来计算战功的话,长孙冲可称之为绝世猛将,一场大战一个人杀敌六百多,古往今来第一人。

如果真要这么算,要给他策勋的话,长孙冲的功绩最少策勋十转,正三品的上护军。

可问题是颜白都不敢在军功文书上具名。

因为,古往今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颜白只能如实地写到战报里面,让李二和朝廷中的人去头疼吧!

书院学子这边有了新的作业,他们要事无巨细的把先前的这一战分析透彻,然后写出来,以得失两种结果呈现出来。

颜白看着李景仁,淡淡道:

“你准备去幽州一趟,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要让幽州官驿以最快速度把战报发往长安,最好是在过年之前就能抵达。

第二件事是你要去幽州找阴弘智,如果齐王李祐在的话就找他,告诉他们两个,立刻往这里派两千府兵。”

李景仁点了点头,忽又面露为难道:

“先生,如果齐王在倒是好说话,如果找齐王府长史阴弘智,这借人怕是有点难,阴弘智如今势大,他的儿子阴温不好说话!”

颜白笑了笑:“如果他不好说说话,你就告诉他我更不好说话,等我班师回朝,我一定会路过幽州的!”

阴弘智现在的确势很大。

先是吏部侍郎,随后就官至御史中丞,背靠阴妃可谓荣宠至极,朝堂上能与司空长孙无忌分庭抗礼,不少勋贵子弟与之交攀。

(没胡说,阴弘智根本就不是小说和影视剧里面的废物和小人物,这个人其实超级厉害,有兴趣的可以翻阅《隋书·卷三十九列传第四》)

李景仁点了点头:“先生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和你一起出发的还有渊盖苏文,到了幽州之后会有折冲府押送他去长安,然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李景仁点了点头。

颜白把一沓极厚的密奏交给了李景仁,低声嘱咐道:“这是给陛下的,里面有此次的战报,要最快发到长安。

另外你给冷诩带一句话。

让他写信给礼部侍郎李崇义,告诉他,无论用什么阴毒的法子,一定要让渊盖苏文短寿,这样的人不能多活,活久了就是祸患!”

“先生,路上做掉他就是了,扔到大河里谁也不知道!”

颜白没好气的给了李景仁一脚:“猪脑子,如果能做掉我需要这么做么,早就给他剁了,我还用费尽心思的求人办事。”

“猪是什么?”

“猪是豕,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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