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塔林。
此地是南林寺历代高僧埋骨之地,清幽、静谧。
在最深处的白塔,入地三丈三的石室内,油灯冥冥灭灭。
南林寺神僧,龙国镇国宗师之一玄悲大师须发如雪,枯瘦的脸颊密布着一道道刀削般的皱纹,俨然已是风烛残年之态。
“咳咳!”
时不时轻微的咳嗽声中,这位镇国神僧面色愈发苍白了:
“施主,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墙上阴影中,隐约有一道人影,如同波光一般诡异扭动着,发出刺耳的笑声:
“桀桀,玄悲,你看起来很失望啊。”
“阿弥陀佛,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施主本乃盖世人杰,何至于此。”
玄悲眼中闪过一丝悲天怜悯之色。
“何至于此?”
“你们这些人自诩玄门正宗,干的却是下贱龌龊之事。”
“玄悲,当年在昆仑山,你以宗师之首亲口允诺,只要我任胜一位,便可与她离开。”
“结果呢?”
“你们七人联手群战于我,即便如此,我又何惧?”
“可恨你言而无信,那狗贼又背刺于我!”
“是你们一步步把我逼到了绝境,现在……你怕了?”
墙上涌动的阴影中,浮现出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孔。
那刺耳的声音,像是沾满了鲜血,令人毛骨悚然。
“哎!”
“当年贫僧苦劝过施主,不可逆天而为。”
“可你非堕于那妖女不可自拔!”
“正就是正,邪就是邪!”
“施主心有执念,为了天下苍生,人人得而诛之。”
玄悲沉声道。
“桀桀!”
“好一个天下苍生!”
“怎么,你们南林寺如今又要故技重施,对他动手了?”
影子森冷笑道。
“贫僧已经不过问红尘之事。”
“不过,当年老衲既然有负信约,如今自当保他周全。”
玄悲合十拜道。
“如此甚好!”
“而且你们大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血洗你南林寺?”
影子扭曲着,语气中透着几分癫狂之意。
“这么多年了,施主仍是傲气的很啊。”
“你在谋划什么?”
“化龙,成魔?”
“以施主的绝世之才与血脉渊源,应该已经窥到了那边吧。”
玄悲问道。
“化龙?”
“世上还有神龙吗?”
“五百年前,你们正道密谋,龙神陨落。”
“五百年后,你们又对神龙一脉下手,所谓的正邪不两立,简直荒唐可笑。”
“你们在怕什么?”
“玄悲,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佛门不是相信因果报应吗?”
“不妨拭目以待!”
阴影像流水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话音一落,塔底已然静谧无声,就连空气也清爽了几分。
“吁!”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玄悲拜道。
“师叔。”
石门外传来至善的声音。
玄悲强行一催内力,容颜立马变的红光焕发,完全没有刚才的颓然之态。
“进来。”
至善恭敬走了进来,拜见宗师。
“保护好秦家后人。”玄悲强忍着血气逆转,低沉道。
“师叔,我不解。”至善道。
当年秦宗仁血战天山,燕南天背刺成为一代武神,作为当今武道界的顶流,至善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他不知为何不斩草除根,反而武道界都默认了秦家血脉的崛起。
“正邪不两立,有人以正入邪,有人回头是岸。”
“然而,天下苍生,一如你我终归是刍狗、棋子而已。”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你怎知他不会赢呢?”
玄悲笑道。
“赢?”
“他是棋手?”至善大惊。
“这是佛陀的旨意。”玄悲道。
“佛陀,祂……祂!”
“门开了,祂们都苏醒了!”
“是福又或是祸啊。”
玄悲垂下眼睑,不再言语。
当年在昆仑山顶,他与其他六位宗师血战秦宗仁,虽然逼的夫妻俩双双陨落,自身亦受了重伤。
如今苟延残喘,无非是想熬到分出胜负的那一天。
“弟子明白了。”
至善伏地一拜,恭敬退了出来。
回到大雄宝殿。
至能、至本等人同时迎了过来,性急的至本当先问道:“方丈,宗师有何法旨?”
“自今日起,一切与秦小春有关之事,本寺不可干涉。”
“空闻之事,就此了结。”
至善平静道。
“什么?”
“秦小春都骑到咱南林寺头上来了,竖子狂妄,咱堂堂千年大宗,哪能受这羞辱。”
“宗师他老人家,毕竟长居塔里……”
至本蹙眉不悦道。
“放肆!”
“宗师如龙,岂可非议?你好大的胆子!”
至善厉声呵斥,至本忙合十低头,面色却依然是十分不服。
“方丈师兄!”
“此次空闻被杀,对我南林寺声誉影响极大。”
“即便不杀秦小春,也当给世人一个警告。”
“以我的意思,那个武馆的剑客……”
至能插了一句。
“也好,至本,这事你看着办吧。”至善吩咐道。
“善哉!”
至本大喜领命。
……
小河村。
秦小春悄摸摸的来到了村公司。
半年没回来,村里的变化简直日新月异,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看来当初选择陈曼,真是明智之举啊。
术业有专攻,他自问哪怕亲自操持,也未必做的比陈曼更好。
陈曼此刻正在办公室加班。
蔡大强一伙是沉了,可留下的摊子得打理。
尤其是这伙人选了块不错的地皮,地基都打好了,若是荒废未免可惜。
陈曼再三思量,决定把楼盖起来,当做村里的小学。
如今她四处在挖老师,正愁原来的小学太过偏远。
这下正好,响水村位于三村正中间,水陆都方便,在那建校再合适不过了。
门开了。
“芬姐,你来的正好,把这个预算拨给五爷。”
“让他按照正常的市面价动工就行!”
“咱不能因为关系好,白占人便宜。”
陈曼没抬头,吩咐了一句。
脚步声渐进,那人却是隔着椅子,探身搂住了她:
“好姐姐,你这么拼,我会心疼的。”
陈曼微微哼了一声,旋即在他大手上打了一下娇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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