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她的颈边香,声音压低到沙哑迷离:“雪雪,你有没有想我?”
想他?
雪存没被他吓破胆就算不错了。
他总是出乎意料地以各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上回是马车,这回直接杀到公府。方才在众人面前竭力端着,雪存到现在还后怕,腿都快吓软了。
“崔子元。”难得雪存连名带姓喊他,她在崔秩怀中扭了扭身,无果,只能任由他桎梏,“你知不知道你吓死人了。”
又是这副似嗔似怨的娇娇语调,听得崔秩心头发痒。
崔秩贪恋地埋下头,恨不得一张脸都长进她颈间。他轻笑,呵出的热气像一双无形的小手,挠得雪存的后脑处一片酥麻:“我迟早要见你娘亲的,不是么?”
他抓起雪存烟粉色的披帛,把在手心不断玩弄:“雪雪,你今天好美。你身上颜色,倒与我的发簪相配。”
雪存转头去盯他的发簪,果然是枝栩栩如生的粉桃。这样阴柔艳丽的长簪,寻常男子可不能轻易尝试,唯独他崔子元戴上,竟是没有半分的脂粉气。
或许这簪子还很适合姬湛。
雪存冒出这个想法时头皮一凉,好端端的,她想到那个瘟神做甚?
崔秩趁她走神,松开她的披帛,又去扣住她的手。察觉她掌心不复以往柔嫩,他心疼地揉捏起来:“你这段时间足不出户,究竟要抄多少经书?手都起茧了。”
“若实在抄不完,我替你分担好不好。”
雪存摇头:“快完事了。”
她在他怀抱中艰难转身,轻轻抬手推他的肩:“好了,你快去挑颜料吧,你在我院中待得太久旁人会怀疑的。”
崔秩这人调起情来,怎么没完没了没大没小。
“遵命。”崔秩不舍地松开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是恨不得捣出黏腻缠绕的丝线。他实在心有旁骛,趁机亲了亲她的耳垂,“雪雪,我当真好喜欢你啊。”
……
若非有个玉生烟冷脸挡着,恐怕国公府一众女眷,便会以观摩崔秩作画的名义,将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上演一出看杀崔秩。
她们早将他打伤王乂一事抛诸脑后了,眼里只容得下他那张举世罕见的好容颜。
崔秩一气呵成画成观音图,时值傍晚,老夫人命人备下丰厚晚膳,欲留他在公府享用,却被他疏冷地推脱了,半刻都不愿在国公府多待。
主仆二人行向元有容道辞,快步离开。
元有容回到东屋后,对他画成的观音图爱不释手。
“不愧是崔氏子弟,画功可谓无人能出其右。”她望着画像上的观音,忽然双眼发热,“梵婢,今日多亏你相劝,我已经多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她少时长在江州,每年庙会,邹媪都会把她打扮成观音模样乘车巡游,为当地百姓洒净瓶水祈福。江州有江南西道的水雾烟雨,秀丽山峦,有疼爱她的阿兄,原来她也曾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元有容多愁善感,多哀多泪,雪存虽早已习惯了,却不忘劝她:“娘,您别掉眼泪了,对您身子不好。您若是喜欢,我年年请他为你作观音图。”
她一面说着,一面在心中想,若她真能嫁成崔秩,往后就是一家人,再也不愁没人给娘画观音图啦。
即便她……她待崔秩,并无多少真情,可看在今时今日之点滴,她愿意慢慢学着为他付出些许真心。
……
观音寿辰一过,法华寺每年的法会又开始了。
法华寺因接收了一批懵懵懂懂的小沙弥,故而今年法会与往年不同,前去听禅布施者只多不少。人人都争先恐后捐赠香火,以保这群小沙弥来到长安后衣食无虑,潜心修禅。
元有容把这件事念叨了整整一月,又事无巨细叮嘱雪存布施事宜,雪存带上云狐灵鹭,一起前去法华寺。
法华寺内,她又遇见了清河王父子,同来法会布施的还有兰陵。
只是比之去年,清河王的阵仗小了不少,这次连清河王府兵士都没带。
李霂正与大雄宝殿内的小沙弥眼对眼互相张望,无暇分心,清河王和兰陵顺理成章地把他扔下,齐齐向雪存走来。
清河王笑道:“七娘子,又见面了。”
雪存颔首:“臣女见过清河王,见过郡主。”
兰陵挽上她的胳膊:“听阿兄说,你与阿兄初见,便是在这里?”
雪存:“是,确切地说是在后山。”
“霂儿,别耽误小师父早功。”几人身后,忽然传出一道熟悉的男声,“你若是也想出家当秃驴,我帮你把头发剃了,让你和小师父们的脑袋一样圆,嗯?”
怎么又是姬湛这个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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