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顺着指引来到给顾渊鸷安排的房间外,推门进去,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和清苦的中药味。
原本正跪坐在床榻前数十个身穿太医服饰的人见状,立刻起身行礼。
等他们退下后,扶子春才上前,轻柔掀开了层层薄如蝉翼的曼帐。就见白色曼帐后,顾渊鸷就紧闭着双眼躺在床榻上。
脸色煞白,唇色惨淡,像是覆着层白色浆纸。
呼吸都很微弱。
扶子春一时间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原本觉得顾渊鸷是神经病,不然怎么能那般喜怒无常?后来即便和他订婚了,也觉得这不过是约法三章各取所需的合作而已。她也清楚得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上顾渊鸷这种狂妄放肆,还将她人真心弃如敝履的人。
可是现在,看着顾渊鸷神色虚弱地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的模样。
扶子春又陷入了沉思。
何至于此呢?原本那般狂妄自负的人,怎么就能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呢?
她很想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却又害怕他可能会给他一个让她不敢应对的回答。
她不敢去拿他的真心,因为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回馈。
如果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这局面,最开始最初她应该就不会选择以死来报复顾渊鸷了。主要是,她也没想到顾渊鸷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若是真有朝一日能长出一颗真心来,竟能这般坚决,这般执拗。
用什么来报复他不行呢?
非用真心?
扶子春自责异常,她蹲坐在顾渊鸷床边给他做了全套的检查,确定扶祁所说的并没有错,顾渊鸷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伤。
看起来受伤害最重的脑袋只是轻微脑震荡,全身上下最严重的应该是他这双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手,和他的后腰被锐利石头划破的伤口。
可是他依旧不醒。
用药,或者是拿银针扎人中刺激。
都没什么用。
扶子春试遍了办法也全是无用功,她轻叹了口气,看到顾渊鸷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般,突然死死拧起了眉。她刚想着伸手将其给抚平,就忽然听到外面似乎传来扶祁喊她的声音。
扶子春只能暂时放弃,出门就看到扶祁正打着哈欠,看到她时懒洋洋地笑着说:“秦衍已经确定,明天肯定就要回他的大晟皇城去了,但他心中惦念你的救命恩情,所以今晚特意设宴款待,想着正式跟你告个别。怎样,去赴宴吗?”
扶子春想了想:“哥,你去吗?”
“我不去。”
扶祁虽然对玉树的半信半疑,但心底到底存着疑影,所以在他没调查清楚前因后果的情况下,他并不准备跟秦衍私底下再有过多的接触。
“哥哥如果不去,我就也不去了。”扶子春毫不犹豫地道,“二皇子现在还在昏迷,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我不能将他弃之不顾。”
“好。”
得到扶祁的赞同后,扶子春颌首转身继续回房间了,而扶祁懒洋洋打着哈欠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一件很细微的事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扶子春突然就不叫他兄长,而改口换他哥哥了?
……
而这边,扶子春让人弄了温水来,等浸透毛巾又拧干后,仔细给顾渊鸷擦拭着掌心里触目惊心的伤,再小心翼翼地给他换药。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终于一切妥善,扶子春换了洁白的纱布,将顾渊鸷的手重新包裹整齐。
刚想着起身将这些凌乱的东西都规整好,就听到床上原本还在昏迷的人突然极其沙哑地喊她:
“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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