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过海的波澜,又何惧河水的翻滚?
既是已然要过了她,也动过了心,哪怕她恨他,司九宴也做得格外的体贴。
抱了她出宫,寻了大夫帮她看了伤,拿了伤药,又送自送回谢府。
刚下马车,楚曦宁便把他买来的伤药,愤愤砸他脸上,寒声道:“本宫不稀罕这些!本宫嫌它们脏!司九宴,今日之耻辱,本宫都记住了,来日定当回报!”
她脚开始疼了起来,转身回谢府,是被桃红搀扶回去。
伤药砸在脸上,又落了地,司九宴目送她进府,又俯身捡起,递给门口的下人:“拿去,煎好了,给公主喝。她若敢扔了,倒了……扔一次,本督要你们一只手,倒一次,本督要你们一只脚。”
想要好好活着,便好好盯着。
谢府下人吓得腿都软:他们招谁惹谁,要遇上这种事?
回去的时候,天又下了雪,萧一轻声道:“督主,回吧!”
司九宴坐着马车,往外看,片刻道:“柳树胡同,地龙铺好了吗?”
“回督主,已经好了。那些匠人连夜加的工,地龙已经可以用了。”
“嗯。那不回府,去柳树胡同吧!”
萧一愣了下,可又想到什么,他终是应声,赶着马车去了柳树胡同。
胡同口窄,马车进不去,司九宴下了马车,迈步往里走,萧一去找地方停了马车。
“出来吧!”
走了几步,司九宴倏然停下脚步,抬头向上看。
落雪的房顶,一人身着黑衣,手持长剑,凌空而下:“司九宴,拿命来!”
司九宴侧身避开,只是一招,便将来人一掌拍飞,那人落地一个翻滚,却是满面怒气,不甘就这样失败:“司九宴!你这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话落,墙头某处,一个小童拿着鸡蛋向他砸来。
啪!
鸡蛋碎裂,蛋清蛋黄落了他一身,萧一返回看到,顿时大惊:“督主!”
转身就去追小童,司九宴道:“孩子有什么错?让他去吧!”
他杀名在外,却对小童,极是宽厚。
萧一顿足,又拐了弯冲出,把刚刚刺杀之人一把扯起,拽了过来:“督主,此人胆敢行刺督主,属下这就把他押回司狱,好好审一番。”
“不必。”
司九宴拿了帕子,慢慢擦着肩头蛋黄,把帕子扔出去,回眸看着那人,温和说道,“陈家人?”
陈真年纪不大,刚刚十五岁。
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闻听皇后姑母生生被司九宴逼死,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当下偷着出来,一路尾随司九宴,进行刺杀!
这会儿,听得司九宴问,陈真把脖子梗得直直的,怒声道:“是,我就是陈家陈真!我皇后姑母活活被你逼死,你这个狗阉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陈真愤怒叫着,萧一一巴掌扇过:“小屁孩子,冷静点!敢这样跟督主说话,你是找死!”
陈真挨了打,反而更不怕,叫声更大:“那就杀了我吧!反正他杀人不眨眼,他就是个畜生,魔鬼!”
他真是不怕死,越骂越难听,气得萧一都想杀了他。
“督主!”
他喊了一声,抬头看过去,司九宴罢手,又问,“多大了?”
“十五!”
“家中可有娶妻?”
大元朝,十五的男子,自是能娶妻洞房了。
陈真脸一红:“上月刚刚成亲。”
“真好。”
司九宴叹息着说,“十五岁的年纪,刚刚成亲,又娶了妻子,怕是运气好的话,现在,你也有后了吧!”
啊这!
陈真茫然,这让他怎么接?
不是说,司九宴杀人如麻,是个杀人狂魔吗?
眼下看来,竟是这般温柔。
“或,或许吧!”
“妻子叫何名字?母家哪里?生得好看吗?性子可否温柔?”司九宴没有半点杀意,反而耐心的问。
这多少也让陈真觉得奇怪,说起自己的妻子,陈真心头也软:“也是江宁人氏,母家姓沈,生得好看,性子温柔,我也极是喜欢。”
竟是,全都说了?
萧一目瞪口呆:这,怕不是个憨憨吧!就这,还来刺杀督主?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那可真是好,本督也甚是羡慕。”
司九宴说,问他最后一个问题,“你今天,一定要杀了本督吗?”
好好好,重点来了!
萧一立马打起了精神,陈真也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脸色怒红又青白,死死看着司九宴:“你卑鄙,你使了什么妖术,竟套我话!”/apk/
可偏偏,他还全说了!
“司九宴,不论如何,我是一定要杀了你的。今天只要我不死,明天我还要继续杀!”
陈真嘶声大叫,那不管不顾的模样,真是把司九宴恨到了极致。
萧一叹口气:自己找死,没办法。
“杀了吧!”
司九宴淡淡说道,他拂袖向前,慢步行走,“本督不会给自己留后患。”
一个满心复仇的小崽子,不会再改变了。
他也没兴趣,给自己放一个未来的对手,杀了,是最干净利落的。
“司九宴!你……”
陈真还在怒叫,萧一已经刀光一闪,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血色从脖间溅出,落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没有清理的白雪。
萧一往后退,以防血色溅到脚上,低声语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至少,他娶过妻,甚至那妻子腹中,怕是也有了他的骨肉。
他,死得不冤。
“司九宴!”
又是一声极极的叫,司九宴猛的驻足,萧一也跟着往回看,胡同口,那个一身红裙的女子,快速的冲了进来。
她推开要正要收尸的萧一,扑到陈真身边,颤抖着手,将他抱起:“阿真,对不起,是表姐来晚了,是表姐来晚了……阿真,你怎么这么傻,你明知道杀不了他,你为什么还要动手。”
陈真已经死了,可他死不瞑目,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底还有惊惧。
他至死都不明白,他居然,就这般轻易的死了。
楚曦宁红着眼圈,用力帮他压着脖间伤口,可那血还是止不住,纵是人死了,血还在往外流。
一时间,她像是又看到了冷宫的那一幕:司九宴,他逼死了母后。
怒意瞬间涌上,悲痛也席卷了她!
“司九宴,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杀了你!”
放下陈真,楚曦宁抓起陈真落地的长剑,向着司九宴刺去,“你杀了我表弟……他是我舅舅唯一的儿子!司九宴,你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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