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是昏君?(1 / 1)

谢清棠把食盆打开,仔细将汤碗端向萧寅渊,“殿下,奴婢重新炖了一碗汤,求您宽恕云禧。”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知道往哪看。

抬起头就是萧寅渊那双锐利逼慑的眸子。

低下头刚好能看到某处若隐若现的轮廓...

她干脆看向他褪在一旁的衣裳。

他今日穿紫青绣金蟒袍,那栩栩如生的蟒蛇还是她亲手绣的。

萧寅渊很是看得上她的绣工,她给他绣的衣裳他都常穿。

有次他喝多了,抵住她的额头,无比认真道:“棠儿,倘若我生于百姓之家,我们做一对平凡夫妻,那该有多好。”

当时她还浅浅一笑,“殿下,您醉了。”

她其实也想过。

萧寅渊是任何人都好,只要不是帝王,那她就算拼了命,也要嫁与他为妻。

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倘若,假如,万一...

她见萧寅渊不接,就垂着眼说道:“那殿下,奴婢就先告退了。”

她放下汤碗就朝殿门退去。

也不知是蹲了太久腿麻了,还是身子没好全过于虚弱。

在放下那一刻,她脚下一软,踉跄朝地面栽去。

萧寅渊反应极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谢清棠不是故意的,但她眼前一阵眩晕,不得已靠在萧寅渊怀里。

他是尊贵之人,极爱干净。

无论朝事多繁忙,劳累,萧寅渊的蟒袍上都不会有半点褶皱和灰尘。

可眼下跌落的汤汁溅了他一身,他连眉头都没皱,盯着她冷汗直冒的脸,沉声道:“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奴婢没事。”

谢清棠扣住桌角,用力站稳,“可能天太热中暑了。”

“中暑会流这么多汗?”

萧寅渊轻轻一揽,卷她上龙塌,“躺着别乱动。”

随后走到桌旁,倒了杯热茶。

谢清棠愣了一下,觉得十分不妥,挣扎着起身,“太子爷,怎么能让您伺候奴婢...这若是叫旁人瞧见,定会遭人议论...”

萧寅渊手一顿,转身看她,“你方才叫我什么?”

“...太子爷。”

“既知我是谁,何人敢论我半句?”

萧寅渊朝她走过去,那杯茶喂到她唇边。

谢清棠麻木地张口吞咽,瞪大眼睛注视面前这张脸。

这张许久未见,却刻入骨髓的脸。

他耐心等她喝完,掌心蹭了蹭她下巴淌落的水珠。

“月余未见,怎么还是这般不懂照顾自己?”

萧寅渊表面还是那样严肃,语气也凶巴巴,可藏匿的温柔令她窝心。

说起来,萧寅渊和她从前话本子上看过的暴君相比,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是个好太子,未来也会是个好皇帝。

该柔情的时候柔情,该严肃的时候严肃。

想到这里,她竟勾唇笑了起来。

可这一笑不打紧,立马咳嗽不止,本想早些出宫,眼下却是难受的厉害。

许是没银子买药,苦辣的疼就来了。

她脸色愈来愈差,忽然一只宽厚的大掌落在她侧脸。

萧寅渊指腹一点点将冷汗拭去,“你出了许多汗,当真无事?”

她脑袋混沌一片,却还是轻摇了下头。

萧寅渊扶着她肩膀靠在榻边,腾出一只手,给她盖上薄被。

片刻后,表情变得古怪。

“算起来,差不多是这几日。”/

他以为谢清棠来了月信,她往日也有过类似情况,萧寅渊的手轻轻揉她小腹。

“申忠,传太医——”

他披上衣袍,蹙眉朝殿外走去,衣摆却被一扯。

“......别走。”

萧寅渊脚步一顿,循着望去,就见繁复华丽的蟒袍一端,被谢清棠捏在手里。

他兀自怔住了。

忽然想起谢清棠刚跟在他身边时,有一次她来月信还坚持当值,晕倒在殿前。

他下朝看见,她伏在地上,吃力攥住他衣角,也是这般唤他别走。

萧寅渊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当即抱起她直奔太医院。

那是最热的大暑,他守在榻边寸步不离,直到她醒来。

这简直就是个不顾身份社稷沉沦风月的昏君了。

那次后,他被吕皇后斥责了三十鞭,腰间的疤就是那时落下的。

他能下榻后第一时间找她,却见谢清棠冷淡疏离,开口便要银子。/apk/

萧寅渊被自己蠢笑了。

怎会为一个薄情寡恩的船妓付出真心?

他时常想。

若自己不是太子,只是一个贩夫走卒,三年前,谢清棠还会跟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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