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棠无奈到了极点。
留也发火,她走了,他还要发火。
纵然万般不愿,她还是折回,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当哑巴。
可萧寅渊再没同她说过一句话,箭步流星就离开了。
谢清棠心疼地看着碎了一地的茶壶,叹了口气,弯腰一点一点拾起。
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脚。
以极快速度踢飞碎片,幸而谢清棠及时躲闪,否则现在流血的,就该是自己的手。
她抬头看去,只见余怜儿居高临下斜睨她。
“谢清棠,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看不出太子爷嫌弃你吗,还一股脑往上凑,我若是你早羞愧地找根柱子一头撞死了!”
“好啊,那你撞,你现在就撞!”
谢清棠窝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有了发泄口。
她拽着余怜儿的手,朝柱子旁拖。
“你这疯子!”
余怜儿惊慌甩开。
谢清棠直勾勾盯着她笑,“小丫头,在这后宫,越是嚣张死的越快,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余怜儿一张脸铁青,手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生出了极大的惧意。
连她自个儿都莫名其妙。
她才是太子爷身边的大红人,就在刚刚,殿下还舍不得她伺候呢......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余怜儿心里怕,瞧着谢清棠用看小丑的眼神看自己,脑袋一热咬牙道:
“你有什么可横的!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浣衣局那火......”
与此同时,一道轻咳打断了她的话。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申忠不知站在后面多久了。
谢清棠有些诧异,“申忠公公,可是殿下又有何吩咐了?”
申忠侧头看了一眼余怜儿,欲言又止,略略垂下眼,道:
“传太子爷口谕,召怜儿姑娘同去玉梅园赏景。”
谢清棠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玉梅园?”
玉梅园是老皇帝为戚妃所造,每年初冬萧寅渊都要在里面待上一天。
别说谢清棠从没去过,就连吕皇后都不被允许踏入。
可眼下,萧寅渊竟要带着余怜儿一同去。
就连一向自持冷静的谢清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愣在原地。
她又重复问了一遍,“申忠公公,你没听错?那是玉梅园啊...”
申忠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
他当时听到也吃了一惊。
劝过,若被耶律公主知晓,必然要发作,但萧寅渊执意如此。
“谢姑娘,咱家耳朵再不中用,也不敢听岔殿下口谕...怜儿姑娘,快些走吧,别误了时辰。”
余怜儿戳在原地,激动得眼泪水差点喷出,她真没想到殿下竟喜欢她到这个地步。
可才迈开脚,又收了回来,转头看着谢清棠,捂嘴嘿嘿笑。
“清棠姐姐,看来只要得到君心,再嚣张也有人兜底呢...哎呀,你瞧我说这些做什么,像你这种低等宫婢,怎么会懂呢...~”
余怜儿走了。
谢清棠站在原地愣神。
萧寅渊给她的体面和宠爱,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这丫头面容的确鲜艳,可宫里从不缺鲜艳的花。
还是那般跋扈的性子...
怪不得看自己不顺眼,他竟喜欢这种...
或许是有什么怪癖她没发现吧!
明知和自己无关,心中却莫名有些堵。
谢清棠回到屋里,拿起针线,明明是熟悉的路数,却失手刺破了手指。
可她一动不动,只是盯着指尖发呆,忽然想起萧寅渊方才的一句话——
伺候人的事,不是你该做的。
那是谁该做的?
她吗...
辛辛苦苦伺候了他三年,竟比不过个把月的新鲜...
没良心的狗男人!
谢清棠忽然就有些绷不住,在两人没见面的这些天,余怜儿是不是都被萧寅渊留在身边,像从前的自己一样?
她正胡思乱想时,云禧急匆匆走了进来。
“姑姑,奴婢听宫人说余怜儿被殿下带去了玉梅园,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一连串怎么可能,问得谢清棠喉间一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可云禧已从她的神色中瞧出端倪,眼见四下无人,也愤愤不平起来。/
“太子爷也太重口了吧!居然喜欢那种货色!早知道那天奴婢给她拦住了!”
“云禧。”
谢清棠轻声斥她:“不可胡说,殿下喜欢谁,宠幸谁,岂是你我能妄议的。”
萧寅渊向来厌恶旁人指手画脚,干预他的决定。
他看上的女子,即便拦得住一时,拦得住一世吗?
云禧担忧,“可那贱人总欺负姑姑,她若得势,往后的日子......”
“不妨事。”
谢清棠微微一笑,“人贱自有天收,咱只管过好自己的。”
云禧总会被她这股不服输的劲儿感染,也打起了精神来。
她将手中的汤婆子塞给谢清棠,说去内务府领些过冬用的炭火。
谢清棠有些分神,指尖一烫,却没表现出丝毫异样。
她决不能——不能让任何人,看她的笑话。
她漂亮的眉眼舒展,“我和你一同去吧。”
云禧摆摆手,蹦蹦跳跳走了。
可左不过半个时辰,她又满脸惊慌跑了回来,“不好了姑姑...玉梅园,发,发生大事了!”
谢清棠一凛,斟了杯茶递去,“你且喝杯茶慢慢说。”
云禧一口喝光,才缓过气心悸道:“是余怜儿...她死了...被太子爷打成了一滩肉泥,连个人模样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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