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棠忙了一夜,才将鹿肉炖上,双腿已经麻到站不稳了。
她扶着墙起身,浅色宫服上都是鹿粪便和血点子,味道很难闻。
她摘掉手套,才发现掌心多了两道口子,不知何时弄的。
这时,耶律述朵进来了。
她是来看鹿肉炖的怎么样了。
瞧见谢清棠剥的鹿皮,她两根手指拎住一角,啧啧道:
“谢掌事呐,一看你就没怎么干过活,这鹿皮被你剥的坑坑洼洼,你叫本公主还怎么给太子哥哥做靴子?”
耶律述朵很有主子的气势,看得出平日对下人都蛮严厉的。
谢清棠双手交叉低眉顺眼立在一旁,等公主絮叨完,这才走上前。
“奴婢这就去裁剪。”
“罢了。”
耶律述朵叫住她,“等会本公主要去东宫送汤,你陪着一同去吧。”
“奴婢还有活没做完。”
谢清棠笑容拿捏到位,“何况奴婢身上腌臜,恐污了殿下和公主用汤的兴致。”
“怎么弄成这副德行。”
耶律述朵嫌弃地捂住鼻子,嘴上却关切道:“谢掌事还真是辛苦,快回殿洗洗吧。”
“奴婢告退。”
谢清棠屈膝退下。
方才耶律述朵那句辛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对自己有多好呢。
谢清棠从小厨房出来时,恰好看到乘着辇轿上朝的萧寅渊。
他们擦肩而过。
风将轿帘掀起。
萧寅渊像是乏极了,他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拿着折子,半睡半醒阖着眼帘。
那姿态仍是尊贵无比,似天边一轮清月,远不可亵。
反观自己。
恶臭满身,贱得就像地上的野草,谁都能踩一脚。
谢清棠在他抬眼看来的瞬间,做贼般迅速躲在了柱子后。
直到萧寅渊的轿辇走远,她才僵硬着搓了下掌心,缓缓走出。
手掌有血渗出,可她诡异地没感觉到疼,脑中只闪过萧寅渊说再不会管她的话。
她甩了甩头,转身走入殿内。
清洗完换上干净的衣裳,带着熬好的鸡汤,去太医院看谢瑄。
可一只脚刚迈进去,华阳宫的小宫女就急匆匆赶来,“谢掌事,公主有东西找不到了,能不能劳烦您回华阳宫找一下。”/apk/
谢清棠点点头,“我马上回。”
那小宫女火急火燎,谢清棠还以为是什么珍贵异常的物件。/
但她赶回去后,公主让她找出昨天剔下的鹿骨头,拿去喂豆包。
豆包是公主养的狼。
谢清棠又拖着一大袋骨头,往西偏殿去。
华阳宫很大,西偏殿距着主殿有一段距离,雪天路滑,她走的很慢。
所以,她用了一个时辰,才到达西偏殿。
这里到处是铁笼,养着不止一种猛兽,狮子老虎,豹子什么都有。
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令谢清棠脊背发凉。
她表明来意,说自己是华阳宫新上任的掌事,来送骨头。
本来她交了骨头就打算走了,谁知那宫人却对她说,“谢掌事,奴婢认得你,公主吩咐了,让你伺候豆包洗完浴再走。”
谢清棠最怕狼。
曾经和弟弟逃亡时,险些被野狼吃了。
别说洗浴了,嚎一声,她两腿就颤的迈不开步子。
但耶律公主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跟着对方走进一个大铁笼里,她看见了名字叫豆包的狼。
她本以为,名字叫豆包,应该不会太凶狠。
谁知这家伙体型比她还高大,一身腱子肉,眼冒绿光冲她不停吠。
宫人将她带到人就走了,走之前还贴心帮她关上了笼子。
铁笼里只剩豆包和谢清棠大眼瞪小眼。
她以为豆包会扑上来,没想到它嗅了嗅谢清棠,竟温顺地摇起了尾巴。
谢清棠一时有些发愣。
细看之下,发现衣裳是见耶律祁风时所穿那件,许是沾染了他的气息,豆包才放松警惕。
可即便它再摇尾巴,谢清棠还是怕的。
她端着水盆咬牙走过去,小心翼翼跟豆包商量:“豆包乖,你既是王爷的狼,会不会自己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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