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办法，我跟他意见不合，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觉得自己有能力管理好。”曲成揉了把脸，“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傲。”
“原来是这样。”叶清雪喃喃道。
这样，陈牧所说的也并不完全是错的，管束人界不假，但并不是帮武皇办事让他帮着管束，而是派自己的人亲自去管。
房间内烛光闪烁，映照在曲成的眼底，明亮又哀伤。
叶清雪看得出他的失望，从他口中讲述他哥那段痛苦遭遇时的表情来看，他明显很爱他哥哥。
但后来尊敬的人变成那样，甚至为此不管不顾弟弟孩子的死活，他想恨他，却又无法全然恨起来，种种复杂情绪最后只化作一抹失望。
叶清雪无法安慰他的失落，伤害已经造成，这确实无解，现在的关键是，武皇的真实目的，曲不散并不知道。
武皇为了巩固统治，可以削弱大臣势力，可以逼其退位让贤，完全不需要害人性命。
但无论是之前的尚书府，还是现在的温家，都能看出，武皇之志绝不仅仅是巩固统治。
前者风头正盛被逼的满门抄斩，后者已经一退再退，温延玉的祖父甚至已经退位了，却最终还是逃不过死的结局。
会不会，国公爷一直称病不见人，也是怀着避风头的缘故？
陆初辞也想到了这一点，表情有些严肃：“曲老，但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武皇所行所举，绝不只是单单为了巩固统治。”
曲成挑起眉：“你们人界的权谋争斗，我们也看不懂。”
言下之意就是，看不懂，也管不了。
叶清雪皱了皱眉：“不，这绝不只是人界的权谋争斗，武皇已经坐到最高位上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甚至还要借助云阁的力量？”
曲成：“你的意思是……武皇或许还要对修界出手？”
陆初辞摇摇头：“这个不确定，只能说，武皇绝无可能乖乖听曲阁主的话，把他的人安插到官员里。”
叶清雪问：“曲阁主应当不了解人界官员职级之类的事物吧？”
曲成：“嗯，他对人界之事最是不屑，人又自傲，必然不会去了解。”
叶清雪点头：“那就对了，武皇定会钻这个空子，不可能会给曲阁主的人安排什么重要的职位，届时他的谋划一成，曲成的人被他拿捏在手里，你们云阁说不定会遭受毁灭性打击。”
这话一落，曲成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此话当真？”
“不。”叶清雪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认为这是有很大可能的。”
曲成：“可有依据？”
“武皇身边有一人。”叶清雪缓缓道，“此人是金丹高手。”
曲成瞳孔骤缩。
“金丹高手，不图钱财不图名利，整日窥不见踪影，只为武皇一人办事，唯武皇马首是瞻，甚至可以豁出性命。”叶清雪渐渐抬眸，“曲老觉得，武皇会是什么样的角色？”
“金丹高手心气傲，若不是情分足够深厚，就是他听从的主子，实力实在强大，大到他无法企及的地步。”曲成难以置信地分析道。
叶清雪身子微微前倾，面色沉沉：“还有一个凭据。”
“什么？”
“这位金丹高手，我在云阁那场大赛中碰上了。”叶清雪淡淡道，“武皇也对温萤春草感兴趣。”
曲成瞬间皱眉：“原来办这场比赛是为了他……”
叶清雪看了一眼曲成，继续抛出重磅消息。
“而据我所知，武太后手里，有一灵物，名为——冰火灵果。”
“什么？！”曲成瞬间拍案而起，完全失了态。
不怪他会如此，冰火灵果与温萤春草两样灵物，皆是世间难求，千年能得其中一物都能算得上是上天眷顾，更别提这两样灵物相辅相成的威力巨大，能同时得到，那简直说是天命之子都不为过。
曲成嘴里突然开始念念有词起来：“两样灵物相合，可助元婴之人突破至神境，追求那更广阔的天地，这可是修界千万年来都鲜少有人能达到的境界。”
叶清雪听着他的话，挑眉朝陆初辞看了一眼：怎么人家用就这么厉害，你用就只是突破到了金丹？
陆初辞挑眉看回去：什么金丹？那是金丹瓶颈好吧！
叶清雪不置可否，撇了撇嘴啧啧两声，一副你真不行的表情。
陆初辞：……
这可忍不了，得好好掰扯一下。
她拉了一把叶清雪的手臂，凑到她耳旁。
“首先，我不是天生修者，修炼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去。其次，我还没到二十岁就已经金丹了，这比一些天生修者还要快上不止一点，说是天才都不为过。最后，你是我娘子，你居然质疑我不行！”
叶清雪听出来了，最后这一句才是重点，音调极重，怨气极深，她甚至还在里面听出了一点委屈。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好好好，你行，你最行了，别靠我这么近，还有人在成何体统！”
很明显的敷衍。
陆初辞虽然气，但他还是会注意在外人面前不做太亲密的举动，叶清雪都这么说了，他只能气得跟个河豚一样往旁边迈了一步，离远了些。
叶清雪偏过头去不看他，肩膀抖得不行。
“不对劲。”曲成嘴里终于念叨完了，目光凝重地朝他们看过来。
叶清雪表情一下就收了回去，曲成也没发觉他们刚刚的异常，继续道：“这武皇，很有可能也是一名修者。”
陆初辞帮他补充他不敢下结论的事：“而且很有可能，也是元婴境的高手。”
这个推测一下，那真的就不再只是人界的事了，云阁阁主与虎谋皮，很可能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曲成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垂眸思考了很久。
“但我去跟他说，他不一定会听。”
“不急。”陆初辞道，“待我们找到更多信息再说不迟，但我只需确认一点。”
曲成看向他：“确认什么？”
陆初辞认真问：“若是真能证明武皇对修界不利，曲阁主一定会及时收手并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曲成犹豫片刻，终于道，“若是你们去说，我不确定，但若是我去说，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陆初辞勾唇轻笑：“也就是说，曲老您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曲成这才发觉被上了套，但他也没恼，只是无奈地笑了。
“是，我与你们站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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