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旁边走了两步，姜富贵落坐在了牧四小姐的右手边。

而，阴魄鬼娃娃则是团坐在了两人中间的小方几前，他依旧低着头，只是小身子抖的却更厉害了。

“我见他可怜，终是不忍，就让丫鬟偷偷给他送伤药。后来，我又遇见过他几次，相熟之后才知道，他其实是被人牙子从外乡拐卖来的，但因年纪小，已然记不清家在何处。”

牧四小姐啄饮了一口茶汤，又是叹息道：“平日里，那些人牙子一直让他干些坑蒙拐骗的事儿。但凡他要不愿意，或者银钱弄少了，就会挨打挨罚。在那些人牙子手下讨生活，不用想也知道，日子难过的很。彼时，我和先夫还未有自己的孩子，商议了一番后，是想要赎了他带回府里的。然而，造化弄人……”

“是没赎上？”

姜富贵垂眸看着腿边的一团阴魄鬼娃娃，他像是在哭泣。

“确实是没赎上。”牧四小姐点了点头，接着说，“等我夫妻俩找到地方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被人牙子活活打死了。他一双漂亮的眼眸被挖了，嘴巴也被热油给烫烂了，身上反正没一处好的……我们找了个婆子，将他好生安葬了……”

姜富贵端着牧四小姐带来的银耳莲子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待一屋子的长辈都看着她的时候，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舔了舔殷红小嘴道：“那个小男孩儿年岁大概四五岁左右吧？因为营养不良，头发稀疏，皮肤暗黄，个子看着比同龄人儿要矮小上几分。而且，他除了眼睛被挖，嘴巴被烫外，还缺了一节小手指？”

闻言，牧四小姐惊讶的不敢置信自己所听见的：“姜二小姐，你……你怎会知他的模样？”

其实，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年，牧四小姐已然有些记不清那个孩子的长相了。

起初，只是偶尔半夜会梦见他，被他死前的模样给惊吓醒。

再往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就没梦见过他了。

姜富贵抿着嘴朝各位长辈笑了笑，这牧四小姐嘴里的小男孩儿，此刻正团坐在她的腿边，她如何能不知道？

“二小姐，你从方才起就一直低头瞧着脚下，可是有什么东西？”

牧宁氏从先前起就一直盯着姜富贵瞧，见她时不时低头看脚边，心生困惑，也就随口问了一句。

“额。”姜富贵愣了愣，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只鬼魄……”

短短四个字，主屋里除了姜富贵以外的所有人，纷纷都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躲着。

牧宁氏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道：“鬼，鬼魄？他就在你脚边吗？他，他……”

牧四小姐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也是哆嗦害怕着：“姜，姜二小姐，可莫要开玩笑。”

“牧四姑姑，他就是你刚说的那个小男孩儿。”姜富贵用手指了指脚边，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会儿他正哭着呢！估摸是想到了那段不太好的经历。”

本来牧四小姐是还没听懂的，顷刻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问道：“是他，他吗？他不是早……早死了吗？为什么会，会在这儿？不，不……不该去投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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