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戈文说：“营长，其实就应该我去，1连和2连是主力，我们连新兵多，战斗力弱，受点损失对营不至于很大影响，而且他们也需要有锻炼的机会，要是1连和2连受了损失，后面的仗就没法打了。”

营长一拍洪戈文叹口气说：“唉，戈文，多加小心，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营，为国民革命，哪里还要讲条件。”

说着就来到了4营的队伍，大家各归各连。营长拍拍洪戈文的肩，两个连长上来和他握手，大家都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战友的握手代表了一切。

洪戈文把副连长和3个排长叫到队伍对面的屋檐下说：“团长命令我连去北门侦察，如果2师进城我们就跟进去。”

陈义和说：“这一路上，要小心埋伏哦。”

洪戈文说：“嗯，我们要做预防，3个排分段接应，3排在最后，2排在中间，我带1排去城边。”

陈义和说：“你是连长，还是我带1排上去。”

莽子咬着牙齿说：“我们排上。”

范大河不满地说：“你要和我争说？”

洪戈文说：“不要争了，我带1排上，我要是哦豁（完）了，老炎就把队伍管起来，马上集合。”

陈义和说：“听你的。”

陈义和来到队伍面前喊着口令整队：“立正”，“出发”。

1排打头，2排，3排在后，全连成2路纵队绕过主力向前进。由于本连在队列的最后，此时向前就要超越其他5个连，当洪戈文带着连队超越其他连队时，各连军官向他们敬军礼，战士们则向他们行扶枪礼。

队伍来到3营8连的位置，洪戈文带着全连停下，喊着敬礼的口令。

全连向团长敬礼。

团长用眼睛扫视着全连，突然右手向左猛地抽出指挥刀，将刀把放在右腰，刀尖向上做了一个抱刀式，稍稍停留，又将刀垂直上举，刀把举在嘴的高度，刀面正对脸中间，向全连战士行举刀礼。

洪戈文放下敬礼的右手向全连一挥，带着继续向前。

看着向前运动的12连，团长的刀尖向下划了一个圆弧到了右边，右臂伸直，刀斜向下方向全连行了撇刀礼。

行进了200米，来到一个约有3，4米高的小坡，小坡上是一些低矮的灌木。洪戈文命令谢彦琼带3排守住这里，然后继续带1排和2排顺着小坡向右拐，行进了大约100米，前方有一条小路通向城北。

洪戈文带着2个排顺着这条小路前行，越向前民房越多了，又行了100米，来到一个路口，城北又响起了时断时续的枪声，有时密集，有时候零星，洪戈文停下来遥看高高的城墙角台辨别了一下方向，他转向了右边的小巷，后面的2个排紧紧跟上，再行进50米，又来到一个拐角，洪戈文顺着拐角向左转，再行进了50米就出了民房区，一条由南向北的铁路在这里来了个急转弯向西而去。速赢小说

铁路对面又是一排鳞次栉比的民房。

洪戈文带着战士们穿过铁路，沿着民房的小巷又行进了300米，眼界赫然开朗，横亘在眼前的，是一条2，3米深，和城墙平行，却弯弯曲曲的壕沟。

不到200米开外，高大宏伟的城墙尽收眼底，被洪戈文当做方向标的角台就在西边100米处，城墙在角台转了个弯向南而去，那里是独立团正在攻打的宾阳门，此时洪戈文和战士们看不到那里的情况。

角台的北面就是忠孝门，那里的民房很稀少，因此视野宽阔，可以看见忠孝门附近的壕沟内和城墙下躺倒了大批灰色的军人，地上到处是暗红的血，几副云梯半搭在城墙上，更远处，有几幢民房燃着大火，隐约也能看见一些云梯。

再看城墙上，清清楚楚的，全是穿着北洋军军服的敌人。

洪戈文命令队伍隐蔽，几乎同时，一排子弹射了过来，打得地上和附近房子上“扑扑”直响。

幸好战士们快了一步，他们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躲在废弃民房的破墙后面，还有的直接躲在民房后，没有人受伤。

以眼前所见推测，所谓第2师已经进城可以确定是假消息了。

洪戈文却不心甘，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亲眼所见，而不是妄加推测。他对陈义和说：“老炎，眼见为实，还是要去城门看个究竟。”

陈义和说：“那太危险了。”

洪戈文说：“我会小心。”他让陈义和带2排守在这里，把罗铁汉的机枪组也放在这里，然后对1排喊了一声，“大家拉开距离，注意子弹。”说着以跃进姿态向壕沟前进。

罗铁汉把机枪架在一面废弃的矮墙上，朝着城墙上的敌人猛烈射击，2排战士们的步枪也向城墙射击。

敌人的火力被暂时压制住了，乘此机会，洪戈文快速跳下了壕沟。范大河带着队伍本来是呈一路队形，但是新战士没有经验，他们听见枪声有些慌乱，变得争先恐后，结果1名新战士手臂上中了枪，还有一名新战士肚子上被子弹划了一道，幸好都无大碍，有战士帮他们包扎。

20名工农战士没有一点战场经验，此时来到真实的战场，突然看见的大批尸体让他们头脑发懵，受伤的2名新战士则让他们彻底明白了之前队列训练的目的，他们知道必须步调一致，他们开始有模有样地跟着老战士学，时而弯腰，时而停止，时而快步，时而慢地在壕沟内运动。

城上和城下互射的枪声不绝，洪戈文走在队伍最前面，越往前走壕沟越浅，2，3米深的壕沟变得只有1人来深，显然是经历了炮弹手榴弹和炸弹的洗礼后，壕沟被填平了。当他来到距离前方躺着的大堆“尸体”有100米左右时，突然从北面北伐军炮阵地上打来几发炮弹，有的落在城墙上炸起一阵硝烟，有的打在城墙壁上，砖块合着夯土飞溅出来，哗啦啦落在城墙和壕沟，城墙壁上出现一个大洞。

北伐军的山炮火力很弱，无法对城墙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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