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死不休(1 / 2)

“哼,你果然知道我是个女的!”宪宁娇嗔道。

看到贾琮失神的样子,宪宁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自得。

贾琮略垂下眼帘,掩盖住心头的悸动,“师兄既是师姐,琮不便与师姐同乘一辆马车!”

说着,他就要往后退,半天没有反应,贾琮不得不抬眼,却看到宪宁的眼圈儿红了,泪珠儿在里头打着转儿,不知道含了多少委屈!

“郡主!”贾琮吓了一跳,却又不知道她为何伤心。

“你才多大,讲究这些?你分明是不想和我顽了!哼,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是女孩儿,做什么都不愿带着我!”

贾琮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委婉解释,“师姐,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琮一心爱惜师姐,不愿师姐的名声有损,才不敢与师姐同乘一辆马车,师姐明知道琮的心思,为何还要想左了?”

“我要那名声做什么?谁要是敢背着我嚼舌根试试看!你上来!”她眼泪到底退了,欢喜起来,朝贾琮伸出手。

贾琮却犹豫要不要让她拉,他本来自己也爬的上去,眼见宪宁又要翻脸了,贾琮只好将手递给她。

两人终究还是牵了手,感觉又有了不同,缩回手的时候,贾琮的指腹间似乎还留着淡淡的香味儿。

路上,贾琮欲言又止,宪宁几次看他,想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却又不说。

最后,还是宪宁沉不住气,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你要是还说方才那些话,不想和我顽,你现在就下去。”

“不是这个!我是想求郡主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来听听,要是我高兴了,我就答应。”

“去了宫里,侍奉皇子们读书,郡主须答应琮一件事就是,不管他们如何待琮,或打或骂,郡主都不得出头为琮说话,哪怕是搬出琮是郡主师弟的名头,也不要。”

宪宁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又不傻。”

这一刻,宪宁甚是后悔不该让贾琮进宫来当伴读,她当初,只是想日日都看到贾琮。

她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第一眼看到贾琮的时候,只看到他生得极好,又很可怜,被家族那样欺侮,许是缘分,那一瞬间想到了自己早逝的母亲,孤苦的父亲,自己在宫里虽瞧着尊贵,实则也是寄人篱下,才会动了恻隐之心。

她想要有个贾琮这样的弟弟,想着,若是当年母亲能够为自己留一个弟弟,父亲和自己也多了一个至亲的人,是不是会好一些?

有了这样的心思,一发不可收拾,才会一门心思生出他给自己当伴读的心来,才向皇伯父求了这个恩典。

贾琮察言观色,略有所思,这世间除了姨娘和画屏,又多了一个为自己着想的人,心中感动之余,道,

“郡主不必自责,能够进宫当伴读,对此时的琮来说,是最好的一条出路,琮虽生在国公府,但出身卑微,若想读书,只能入贾家族学,一个不曾进过学的老学究当先生,实在是琮所不愿的。”

宪宁吃惊地看着他,看到他眼神宁静而温润,心头不由得如同注入了一流温泉,她道,“既然不曾进学,又如何给你当先生呢?”

“是啊,南书房既然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必然是博学鸿儒讲课,只要琮认真学,必然会受益匪浅。郡主能够为琮争取到这样好的条件,琮实在是感激不已。”

“哼,你知道好歹就好!你有先生们教你读书,有师父教你功夫,你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宪宁也不知道该用什么人来给贾琮做榜样了,只觉得,古往今来的那些人物,所取得的成就,都配不上她的师弟。

“好!”贾琮温润地笑道。

宁国公府里,一大早,鸡叫三遍之后,贾珍再次醒了过来,这一次,他没再发脾气,鬼哭狼嚎,身下的疼似乎好了一下,伸手去摸,轻轻一碰,又是一阵抽筋断骨般的疼,令他忍不住再次哀嚎一声。

屋子里只有尤氏,正坐在椅子上,歪在床架子上打盹儿,被这一声吓得差点跌倒,忙扶着床架子起身,问,“老爷如何了?”

贾珍撩起眼皮子朝尤氏看去,熬了一夜,又担忧不已,尤氏脸上的颜色褪了些,略显苍白,但正年轻,正如那四月里开在枝头的梨花,倒惹得人怜惜。

贾珍是个好色图新鲜的,以往并没觉得尤氏有多美,怕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行那事要讲究些刺激,此时动了心思,偏又它成了个没用的。

“贾琮呢?那该死的下流坯子,坏囚攮的,还不把他叫来,让他在门外给我跪着,等我好了,再来收拾他!”贾珍面色狰狞,又兼熬了这一夜半天,就跟厉鬼一样。

尤氏吓得浑身打颤,泪又落了下来,来不及擦拭,贾珍又骂道,“贱人,号什么丧,是怕我死得不够快吗?”

“老爷何苦说这样的话?我让蓉儿去把琮三弟带过来就是了!”

说着,尤氏便出了外面。

贾蓉正在贾珍的一个姬妾的房里快活,那姬妾语气轻快地笑道,“老爷是真的……不能了吗?大爷可别骗人!”

“能不能的,你将来不久知道了?我就怕你到时候,嫌弃我父亲,念起我的好来,我的好娘亲,你可别床上叫错了人!”

“我偏要,叫错了就叫错了,你能奈我何?”

“我是不能耐你何,可它能!”

说着,便逗得这姬妾叽叽地笑起来,一把将贾蓉搂进怀里,“我的儿,让你娘好好疼疼你!”

门外,小丫鬟急急地拍着门,“姨奶奶,老爷醒来了,立等着呢!”

贾蓉一把掀开了锦被,催着丫鬟进来给他穿衣服,连汗巾子都来不及系,一边走,一边匆匆地缠着。

等到了廊檐下,稍微站立整理好了,方进来行礼,“母亲,父亲可好些了?”

尤氏的眼眶儿有些红肿,面色憔悴,叹了一口气,“你父亲让人把你琮三叔带过来,跪在这院子里,等你父亲好了,再发落!“

贾蓉一听,这难度太大了,昨日,父亲醒来就寻过琮三叔一次,结果怎样,还不是被琏二叔给糊弄过去了。

哪怕父亲好生生的,亲自去要人,西府那边都未必会轻易交人,更别说如今,父亲还在床上躺着,靠他,有这么大的脸面吗?

如今,人家是有了官身的人了。

纵然族里要发作他,总得有个理由,难道说,父亲要将他出族,寻人厮打他,结果,他反抗的时候,一脚将父亲的囊给踢坏了?

若再论起理由,这场怨结得也是太冤了些,为的是金荣家的小子,原以为,与隔壁大老爷一说,惩治贾琮这么一个庶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谁知,阴沟里竟然翻了船,闹到现在不可开交的地步。

贾蓉少不得请贾蔷来商量,贾蔷昨日是亲眼见到贾琏维护贾琮,听说老爷醒来,赶紧让他走的,此时,不由得为难道,“老爷这伤,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去说!”

贾蓉笑着拍了贾蔷的肩,“你小子说说,老爷这样,你是乐还是悲?”

贾蔷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蓉大哥说笑了,弟从小父母双亡,叔父对我恩重如山,叔父如今被人伤成这样,弟恨无能,不能帮叔父报仇,已是良心不安,觉得自己猪狗不如了!”

贾蓉见四周无人,笑了一下,“当着我的面,你也不必说这些虚情假意了,我知道父亲素日逼迫于你。可也不怪父亲,你生得如此好,只比隔壁琮三叔稍微差一些。若琮三叔不是这般刚烈,我前儿还听父亲说,一定要拆了他的反骨,收拾得他妥妥帖帖,若那样,你岂不是就解放出来了?”

贾蔷倒抽了了一口凉气,敷衍一笑,“那敢情是好,可琮三叔年纪小了一些,人家如今又是官身了。”

“官身又如何,区区一个从九品,再说了,这族里的事,还不是我父亲说了算。”

贾蔷不肯多谈这些话,他是知道,贾珍是有多变态,只恨自己在族里无依无靠,不得不雌伏其下,任其凌辱过活。

“还是先去西府那边,请示老太太看看吧!”

荣庆堂里,贾琏一大早便来了。

老太太依旧歪在罗汉床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儿子,地下站着贾琏,女眷们一个都不在。

因老太太年岁大了,贾珍又是她孙子辈的,贾琏便并不避讳地将贾珍的情况说了,“昨日,孙儿拿了老爷的名帖请了太医院的正堂王君效来瞧过了,也是一样的话,说是伤着了根本,将来怕是不能复原了。”

老太太一听,倒抽了一口凉气,两道眉皱得连在一块儿,分不开了,“怎地如此,这混账东西,到底跟他姨娘学了些什么知书守礼,惹出这样大的祸事来。他以为谁能帮他收场?他人呢?”

贾赦幸灾乐祸道,“昨日宫里来了圣旨,这不,一大早,就进宫去了,今日是走马上任呢!”

当时的情况,贾政亲眼所见,何等危急?贾珍并没有想过要给贾琮活路,若哪个小厮下手重一点,那样大的孩子,许就没命了。

那孩子,当时也是出于不得已,想要冲出重围,才冲撞了贾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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