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之中那些权贵子嗣,殷实富户家的子弟一个个都拿到了最新一期的《内部参考》,两个黑衣人已经提着箩筐离开茶楼,向西湖边的小船走去。
卖小报的人走得极其轻松,茶楼中的喧嚣也已平静,一个个都在仔仔细细地评读着小报,意图在其中找到朝廷最新的动向。
“官家对这王老夫子倒是恩宠有加,这江殿帅却是离开了三司,顶了枢密使的位置,倒是更加威风八面了。”有人一边看小报,一边和身边的好友谈论。
“是啊!江家满门忠烈,这江相公战功显赫,便是坐了太尉也是正常不过,”
那人指着手中的小册子说道:“你往后看,这南志友不知何许人也,竟然统辖了安南军事,这摧锋军不是早就在两广打没了吗?如何这南志友又做了摧锋军都统制?”
“想来是重新启用的番号,这南志友我倒是从未听闻,亦不知何许人。”
“这南姓本来就是小姓,依我看可能和如今最大的棉布商南家脱不了干系。”
“哼,也不知道这暗中有的什么勾当,一无名小辈竟然坐镇一方。”
“王兄何必在意,安南乃瘴疠之地,即便是朝廷要你去上任做个节度使,那也是屈才了。”
“正是如此,此等荒蛮之地如何能去得,有命去无命回。便是给我的安抚使我也是不去的。”
“区区商贾之家,能出得甚的人才,无非是些蝇营狗苟之辈。”
“这小报除了朝堂政令可以一观,其余的都是离经叛道的胡言!”有人气愤地把小报拍在了桌上。
“你们看,这后面第一条所谓的内部消息。说是据有关人士透露,新进士科只考策论,算学和史镜这三项,音韵、诗赋、经意将不再考核。凡单项丙等以下便是榜上无名,这是什么胡话!”那人越说越气:“我若是不会打个算盘,恁地饱读诗书也中不了个进士?”
“赵兄莫要如此,这消息也未必是真。不过这算术也并非难事,无非是数字加减一番罢了。”
“王兄此言差异。这临安各县最近有一本《简化九章》不知王兄可否看过?”
这姓王的士子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书才出来几日,自己还没看明白,这已经有人也买了。
姓王的心中虽惊但是面上依旧淡然:“此等无用之物,我如何会去买来研习,自然是没有看过。”
“呵呵。”那赵姓的年轻人也不辩解,“此书乃是工部张尚书所著,里面用的全是大食数字和符号,和九章算法大致相同,但是书写起来何止快上十倍。我在友人处看了几章,其中大多是田亩丈量、军饷开支、建城修路、统筹规划的算学。再往后看便是诡异非凡,不知其所云何物。”
这桌总共就四个好友,姓王的还没看到后面,其他两个人根本没买,闻言齐声问道:“这后面和九章不同?”
“不同。”赵姓青年摇摇头,“我大致记得一例,问甲乙二人从丙、丁两城同时相向而行,在离丙城三十里处相遇。相遇后,两人继续前进,分别到达丙、丁之后,立即返回,又在离丁城十里处相遇.问丙、丁两城相距多远?”
赵姓青年的话音说得响亮,茶楼中的人都在仔细听他讲题,这一听完基本上都是一脸茫然。
“这要测量两城距离,派几个人丈量一次不就好了,为何要反反复复地走?”
“这种问题如何计算?”
“如何知道两次相遇离城池多远?”
“这是甚的算术,要算这些何用?”
“不会科考要考这些吧?”有人脸都垮了。
“仁兄不是说绝不参加科举的么?这难易与你又有何干?”
“我不过随意问问,这种毫无道理的问题真是莫名其妙。”
茶楼之中喧哗一片。
姓王的和同桌的两人面色已经呆滞,“赵兄,这该如何计算?”
“我只不过随意翻看一下,此等无用之物我如何会去研习,自然是不会的。”
茶楼之中有人突然出声:“这《简化九章》我亦买了,这书跋里写了这种大食数字乃是官家力推,书中内容是按官家意思编撰。将来是要推广到县学,弱冠童子皆需熟练掌握。”
“此话当真?”
“贵君买一本便知道。”
“那岂不是科考至少要贯通《简化九章》?”
“应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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