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宫内(2 / 2)

张皇后道:“可您要多休息啊,真不行,明岁妾身便给陛下选几个温雅的女子……”

“哈哈,皇后,你怎么也想这些了?要给朕选妃子,让朕流连后宫,来个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朱佑樘笑着说话,转过头看向了张皇后,道:“再者,便是再温雅的女子,能比的了朕的皇后,朕若是不早朝,那也是因为皇后!”

“啐~”

张皇后撇过脸,轻唾了一口,脸上有了些绯红。

“哈哈!”

朱佑樘朗声笑了笑,心里也是舒了口气,总算是把皇后对付过去了。

不过,他想多了,张皇后今日可是较上了:“陛下,妾身心里明白着呢,您就糊弄妾身吧。陛下若是真能因着妾身少上几回朝,少见几回大臣,妾身哪怕是担个妖后,担个蛊惑君王的名声又如何?

可这么多年了,哪日有过?即便是累了病了,在妾身的坤宁宫休息着,那些大臣递牌子请见时,您还不是起身接见,您知道吗,每次那个时候,妾身的心里便是格外的难受,陛下……”

“唉!”

朱佑樘温柔地抚着张皇后的纤手,轻叹道:“朝中的政事朕能不操心?为了祖宗社稷,也为了朕和皇后的太子,朕也不得不操心,想放下不去想?做不到啊。朕只望百年之后,能给照儿留下一个平稳的江山,也不枉朕当了一世皇帝,当了照儿的父亲!”

张皇后心里明白,皇帝就是这么个人,可她也是不得不操心啊。

“可您便是一刻也歇不得了吗?妾身不懂太多政事,但妾身也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您事事亲为?妾身可是听说了,有很多事,并不是必须要陛下您亲为……”

“哦?皇后听何人所言?”

朱佑樘笑了笑问道,似乎突然想起来一般,恍然道:“嗬,这个张长孺,和朕玩起了夫人战略了啊!”

张皇后也不在意,道:“妾身确是听弟妹进宫说的,妾身还听说了,每日早朝,大臣们缺席的有半数之多,可陛下每日还要寅时起身,卯时赶到。

若不是听她提起,这么多年妾身竟是毫不知情,陛下您就一直在糊弄我。您上这个早朝,只是因为大臣们希望陛下去的。若是真有急务要处置,妾身不敢多言,可哪会有那么多急务啊。”

朱佑樘笑骂道:“你啊,少听张长孺说的,这小子,现如今就知道整日介说些蛊惑的话!”

“陛下啊,妾身非是无知妇人,跟了您这么多年,妾身从未在陛下的政事上置喙。后宫不得干政,妾身懂得本分。

但此事,已是关乎到陛下的身子,关乎到太子的父亲,妾身的夫君了,妾身如何能不理会?”

“你啊!”

朱佑樘听着张皇后的轻声泣语,又是感动,又有些难受。

他轻轻把张皇后拉到了身前,手缓缓的抚过张皇后的脸颊,十几年过去了,皇后已脱去了青稚,多了分成熟和端庄,比以前看起来更美了,可他呢?

朱佑樘轻叹道:“梓童,朕就是这个命啊!”

“陛下,妾身是劝不了陛下了,可妾身只盼着陛下,顾惜着自个儿,想想照儿和妾身,您是我们的天!”

“……”

东暖阁内,帝后二人相拥细语,一时间充满了温馨。

良久,张皇后突然想起来,道:“对了,妾身今日听弟妹提起一事!”

朱佑樘头皮一紧,佯怒道:“何事?这个张鹤龄,还要你递枕边风呢,越来越不像话了!”

张皇后哪会不了解朱佑樘,她白了一眼,道:“又不是要妾身给他吹风讨官要爵,正事他从不和妾身提。其实按妾身的想法,他不做这个官更好,整日被人弹劾,喊打喊杀的,做事也讨不到好!”

朱佑樘笑道:“哈哈,还说不吹风呢,这不,要皇后你在朕跟前诉苦呢。也是,以前的事不说了,他有那份决断,算是把过去的事清了。可现在一做事,比别人难的多,他又是个真、直的性子,被人盯着便不足为奇了。

不过,皇后你且放心,以前他无理之时朕都护他三分,如今他做正事了,只要有理,朕还会不护着他?他当了这个官才多少日子,因弹劾他挨骂挨罚的有多少人了?前番还有一个,死在了奉天殿外呢!”

张皇后心中一紧,忙道:“死了人?”

朱佑樘轻轻颔首道:“死了,朕也认为他该死,只是,死的早了点!”

说着话,朱佑樘看皇后确实像是不知道,于是他把情况简单的给张皇后说了一遍。

张皇后一听之下,柳眉顿时蹙起,怒气也是上来了,道:“确实该死,连妾身宫里的事都敢乱言,还说大弟和秋桐苟且……他置妾身于何地,置陛下于何地?

还有,他是怎么知道坤宁宫的事呢,真的太放肆了,大弟怎就不告诉我,宫里的人也不告诉我,此等事……”

朱佑樘轻拍了拍皇后,安慰道:“事过去了,正如你所言,不好听,长孺他做的不错,外朝的这些破事,何需来烦扰你。你且放心,朕已是派陈准和何鼎清理宫中,此等事日后不会再发生了……”

“清理宫中?何鼎!?”

张皇后念叨两声之后,顿时状作恍然,眉头蹙起轻道:“难怪呢,弟妹前日来时还提过一嘴,当时我没太在意。妾身原还在想,怎就好好的要清理宫中内侍、侍卫。那个宦官,妾身当时也觉着有些眼熟,原来是何鼎,前番追打大弟、二弟的那个宦官,是陛下启用他清查宫中?”

朱佑樘瞥了瞥张皇后的脸色,解释道:“皇后你罚了的人,朕哪会轻易启用,此番可是长孺举荐的,朕觉得长孺举荐的不错,因而才应了下来。”

“大弟这……”

张皇后轻念了念,现在的大弟让她有些有些不知道如何评价了。

“长孺他踏实了啊,人也长大了,你该觉得欣慰才是,朕如今对他也是满意的!”

“妾身谢陛下对他们兄弟的爱护……”

朱佑樘笑道:“皇后无需如此,他们是你的弟弟,也算是朕的弟弟,朕若是不爱护,谁爱护?”

“陛下……”

张皇后感动中,不过她马上想起了本该要说的事,于是道:“妾身听来的事还没说呢,如今这一想,妾身才知道了,原来跟清理宫中也有关呢。

陛下,大弟说他查了东市的几家商行,其中有一家出了点问题,事本身不大,但可能牵扯宫中的一些事,让妾身留意着,可能的话也查一查!”

朱佑樘问道:“何事!?”

“药材,说是有家给宫中和太医署供应药材的商行,查出的药材有些问题。假的,劣质的皆有,他担心以前送到宫中的会不会也有问题……”

朱佑樘眉头一蹙,郑重道:“有这等事?为何未曾报与朕?”

张皇后解释道:“大弟说了,此事尚不确定,不太好大动干戈,若是禀报陛下,陛下身边人多,消息难免传出去便失了真。即便是查了,药材上的事,让谁查?无非是内监和太医署,但大弟觉得,内监不好说,太医署也不可信!”

朱佑樘摇摇头,骂道:“长孺是觉得,朕的宫中无好人了!”

“防患于未然嘛,药材可不是小事呢!”

朱佑樘轻叹声,点头问道:“倒也考虑的有理!”

朱佑樘也觉得,药材不是小事,而太医署的医官皆是世袭,一代代传下了,很多事盘根错节了,他也不敢断言可信。且,他甚至听出来张鹤龄的未尽之意,太医们有多少水平不得而知了啊!

“传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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