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1 / 2)

广场之上。

龚成看向刘景寅,蹙眉不满道:“刘员外,你是本官授命的此次赈灾现场执行官员,方才尚言道,你尽心用命,你还吵着本官催资源,本官如今安排之下,你此时为何反而不动!”

刘景寅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而作为当事人,且似乎是被无视的当事人,刘范听到现在了,可不会不动了。

他趁着龚成看向刘景寅的时候,偏过头示意身后的黄典吏,黄典吏会意,一溜烟的就退了下去。

突然一个官吏从面前离开,龚成自然是看到,他心中了然,大概是去找那位寿宁伯去了。

他眉头蹙的更深了,目光锐利的扫过刘范。

刘范抬着头,对上那道眼神,拱手道:“龚侍郎,不知您此安排是何意?”

“你是质疑本官?”

龚成斜睨一眼,沉声不满道:“本官作为奉旨办差的大臣,代表朝廷,代表陛下,但凡是为了赈灾之事,无论作何安排,何来由你质疑?”

刘范硬着头皮,道:“赈灾之事,下官等自然不敢置喙。但此处物资是兵马司所购,非是龚侍郎所言的赈灾之内,我等是奉伯爷命赈济灾民,龚侍郎要收过去,不妥!下官等也无法向伯爷交待!”

龚成冷着声呵斥道:“兵马司的?难道不是朝廷的?尔等擅自胡乱作为,影响了整个赈灾大局,且念暂时尚未出纰漏,本官已是既往不咎。尔等何敢再存私心,讲一家一衙的小盘子,尔等当的还是朝廷的官吗?”

“本官现在命令尔等,安排兵丁配合刘员外接收物资,统一配合赈灾事宜。”

刘范气笑了,收我们的物资,还要我们派人送去,这位侍郎真就毫不顾忌他们呢。

也是,我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官,确实没有被他当成官的资格。

但,你的命令,我怎可能执行,又怎敢执行!

刘范心中坚定,拱手道:“龚侍郎,我家伯爷有过命令,我兵马司,非陛下旨意,不受他处调遣。军令如山,恕下官不能从命。

下官已着人去禀报伯爷,若是龚侍郎执意,且等伯爷到来……”

“嗬,好一个军令如山,一个兵马司衙门,也敢言军令?即便再是军令,还能大过朝廷的旨意,本官是堂堂三品侍郎,更是此番奉旨办差的总领大员,还指挥不动尔等,看来,张鹤龄是真将兵马司当成自家的了。”

“刘员外,本官命令你,带着你的人接收物资,看哪个敢反对!”

龚成一声怒喝,摆手示意。

又是严令!

对兵马司的严令,刘范没有从命,可对刘景寅而言,既是上官更是奉旨办差的总领上官,已是明确下令,他不得不遵,他只能应诺着吩咐差役行动。

可他们此番带来的人,即便是加上打仪仗的差役护卫,也只有几十人而已,除非人家配合,否则又哪可能强行拿的下。

兵马司的人不敢太过冲突,但只是守着物资不让乱动,几乎毫无问题,那些差役上前,根本无法靠近。

不想起冲突,但终究还是起了小冲突,两方人很快便推推搡搡,场面顿时混乱异常。

这一来,原本在外围的兵马司兵丁也动了起来,几百人向内聚集,一下子就像是将龚成和刘景寅带来的差役包围了。

这番架势,户部的这些差役们心怯之下,不敢乱动了。

东城兵马司如今的名头可不是假的,那些大官们可能不了解,但这些底层的差役护卫们可是清楚的很。

东城兵马司的人可是真敢呢,连左掖营都干过,何况他们。

他们齐刷刷的将目光看向了刘员外,接着又看向了龚侍郎。

此时,一边的百姓也发觉不对了,他们纷纷的向着物资的地方靠拢了些,俨然一番要守护的模样。

要知道,他们等了一两日,才刚刚吃了半顿,怎可能眼睁睁的看人把他们活着的希望夺走。

官民两方的这一番作派,还有那些差役向他投来的怯弱求救眼神,使得龚成怒火高炽。

“好啊,竟敢公然抗命,好的很!”

龚成怒喝之后,大手一挥,命令道:“来人,持本官的关防,前往五军营调兵……刘员外,等京营到来之后,此事仍由你负责。”

吩咐完了之后,龚成往外退了退,退回了马车附近,随同而来的官员和差役瞬间将他围着保护了起来。

怒归怒,但要说他不怕,那也是假的。

官兵他倒是不在意,但要是被百姓冲撞到了,那可不是好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可不想试试兵马司和这些灾民百姓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调京营了,是要又起一场冲突吗?

刘范心中已被苦涩占满,且更是气愤,怎会有如此的官,又如此行事。

他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办了,兵马司的人挡着对方目前的差役,但人家奉旨赈灾,算是半个钦差,如今以此身份调了京营。

京营若是来了之后,他要怎办?

还如那一日对左掖营一般,拼一场,甚至俘虏对方?

先不问能不能打的过,可此番若是打起来,性质或许与前番全然不同。且那一次是伯爷在呢,他可不觉得自个儿能撑住这场面啊!

刘范尽管心中叫苦,但可不敢傻等着,已是如此局面,不管撑不撑不得住,在伯爷来之前,他也必须要撑着。

他招来了一名司吏,吩咐赶紧去各处召集人手,无论会不会再起冲突,态度必须有。

司吏也不敢怠慢,牵着一匹马翻身上马之后,急速打马而去。

“宗表,你怎么看?”

已是退到一边的龚成,被十几个差役护卫环绕保护着,独留刘景寅带着其余的差役与兵马司之人对峙。

他气度沉稳,凝神注视着广场之上,看到那位兵马司经历又吩咐一名官吏打马而去,他脑子一转便大致猜了一些。

说实话,他沉稳的表象之下,心中却不是这般沉稳的。他手挥了挥,让随行官员和护卫稍离远了些,偏过头,又招手喊过一人,轻声询问道。

被招来的的是一名年约四十的儒生打扮模样的人。

他名黄昱,是龚成的亲信幕僚。今日的这一场,是听到禀报兵马司赈灾消息时,龚成给的方向,而黄昱献的策,在他看来,此即便非是妙策,但成功的几率极大。

若是从深层次去考虑,带来的影响更大。

只是,事情的发展稍出了他的预料。

原本计划的,若是此间寿宁伯在,是另一套方案。若不在,更好,便是现在的方案。

来此后,寿宁伯不在此间,那正好,他们觉得,只是一些小官小吏,敢违抗奉旨办差的堂堂三品侍郎?

可他们有些低谷了张鹤龄的影响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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