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宫里早朝正如火如荼之时,京城之中,张鹤龄所安排的御马监和锦衣卫兵马也正干的如火如荼。
早半个多时辰之前,何鼎与张海带队抄了钱文真府邸,两人清点押存了查抄物资后,便分开行动。
何鼎带着几名军士赶往了东厂,而张海则带着军兵,正式开始了他们大规模的查抄行动。
他们分成几队,行动果决、迅速,又连续查抄了多家官员府邸。
不过,比起钱文真的府中,这几家查抄的结果无疑要逊色许多。可,此也是相对的,就以他们的入仕时间,以及现在的官职而言,查抄的结果已是令人惊叹了。
时间又过了大半时辰,当何鼎从东厂出来之后,直接打马赶到了顺天府门前。
何鼎来到之后,也顾不上和顺天府的人寒暄,跨马立于顺天府衙门所在的街道巷口。
没一会儿,只见张海,以及后加入的邢朝和一名御马监把总,分别带着人马押着查抄成果,向此处涌来。
队伍之中,还有十几个穿着家丁装束的人被捆着随队押送而来。
何鼎迎了上去,一打眼便发现了,他又是一番打量,眉头顿时一蹙。
“张百户、刑百户,闹了些阵仗?伍把总,这些家丁又是怎么回事?”
“公公,没办法,总会有胆大的人!”
勇士营伍把总,下意识摸了摸皮甲上的斑斑痕迹,唏嘘道。
张海也在马上抱了抱拳,笑道:“何公公,伍把总所言不差,确实是总有胆大的人啊。官职还没有那位钱郎中大呢,可府上的派头却是分毫不差,甚至还有些敢打敢拼的,着实让卑职感慨。
呶……便是这些人,卑职带队上门,反应颇为激烈啊,卑职分别查了三家,其中撞门便撞了两家,其中有一家,家丁更是朝着我锦衣卫动刀枪棍棒,着实让卑职见识了一回,咱们锦衣卫和禁军,似乎在京中没牌面了啊!”
张海摇了摇头,望向了邢朝和伍把总,道:“伍把总,你们那边情况应该和在下大差不差吧!”
邢朝和伍把总闻声,跟着点了点头。
事实情况差不多,他们也是查了几家,大门紧闭,拒之门外是平常。
等他们轰开门后,大多是敢怒不敢言,但反抗的也有。
拿刀的,拿棍棒的,武器五花八门,人也是参差不齐,但真就大胆,竟然敢阻拦他们,甚至叫嚣后,朝他们动手。
也不知是他们真就大胆,还是有恃无恐,锦衣卫和勇士营自然不会退缩,上呗,一些家丁、护院,即便会点棍棒拳脚,那也是乌合之众。
没说的,下三五除二,拿人,且甚至还见了血,这才让他们消停了下来。
而这些领头的人,便跟着被押了回来,若是这般反抗,还不拾掇一下,那可就真没牌面了。
何鼎脸色不好看,手挥了挥,道:“伍把总,安排人把这些人押到大牢,好好的审一审。张百户,审这些人无需那般柔和,让咱家看看你们的手段。别怕出事,出了事咱家兜着,咱家兜不住,还有伯爷在。
倒要看看,是谁给的胆子,禁卫军是陛下的禁卫军,锦衣卫也是陛下的亲军,几个五六品官员的府邸下人,竟也敢朝陛下的禁军亲卫动手……”
“是!”
伍把总应命,转过头示意几名军士将人押去顺天府。
张海也是点头,笑道:“何公公请放心,卑职虽是外派锦衣卫百户,但也是镇抚司当过差的人,卑职的弟兄也有几个是锦衣卫的老手,您就瞧好吧……马老六,去给大牢里的弟兄们支会一声,什么章程知道了吧?”
张海手下的一名总旗挑了挑眉头,甚至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点了点头。
拉拉拽拽,呼喝打骂,街道上顿时一阵骚动。比起对那些官员,锦衣卫和勇士营对他们,可没有那么柔和。
方才在路上,是一路拖拽着,如同游街一般,如今何鼎、张海和邢朝几人达成共识之后,那原本稍有的一丝丝顾忌也彻底放开了。
而此时,这些家丁早就被押运的一路将锐气消磨的干干净净了。哪还有丝毫勇气和胆魄。
甚至连喊个话的心气也是半点皆无,锦衣卫和勇士营的人押着他们准备送去顺天府大牢,他们都是极为老实,或许他们心中更该想的是,该如何配合着少受些苦方是。
“也不知如今到底是怎么了!亲卫不像亲卫,禁卫不像禁卫,连陛下的耳目喉舌,也有了自个儿的想法……”
看着军士们押人而去,何鼎突然颇为唏嘘感慨的轻声道了一句。
张鹤龄眉头动了动,凑上去问道:“何公公,东厂一行不顺利?”
何鼎点点头,又摇摇头,缓缓道:“也不算不顺利吧,官员的资料咱家拿到了。可咱家看了,就是单纯的资料,除了出身、籍贯和部分财产,余者皆无。东厂身为监察机构,资料怎该如此浅薄?”
张海笑着道:“何公公,或许有呢,只是咱们看不到罢了。”
何鼎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或许有,不是或许,是必然有,范亨那个老东西,若是连这点认识也没有,那也坐不住东厂厂公的位置了。
可正如张海所言,他们看不到罢了,即便是打着陛下谕旨的牌子,他也是太监,跑了两次,也是未能看到,连象征性的派些东厂番子配合也是无有。
张海见何鼎的面色有些阴霾,笑道:“何公公,其实早前咱们不就有心理准备了嘛,咱们也无需那些细致的案卷,有单纯的资料便够了,至于其他,伯爷此番行事,只按陛下的旨意来,并不想太过牵枝扯蔓……”
“咱家也只是感慨,感慨陛下已是下口谕让他们全力配合,怎依然如此。莫非便要让陛下亲自对他下旨才行?”
“哈哈,公公,若是陛下亲口下旨于他,那当然没问题。可陛下是一国之君,要交办一件差事,给主要负责的人定个章程原则便可,哪需要事无巨细。
若是事事都交办的那般清楚,还要领衔办事的人何用。咱们伯爷便是此番领头主事,陛下给伯爷下了谕旨,赐了金牌,事便是交给咱们伯爷了。
做到何种程度,便看伯爷和咱们的了。伯爷说过,做事首要抓住核心,其行事是严谨,或是粗暴,皆只是手段,一切皆为核心服务。
此次的事,咱们的核心便是要查处定下的这些官员,另则将赈灾的事落实。如今赈灾那边,刘员外已是奉伯爷的命操办起来。而官员查处,有咱们查到的东西,再讲东厂给的这些资料核实一遍,便已是足够。
至于其他,无关紧要了!再者……”
张海说到这里,顿了顿后,低声道:“何公公,陛下交办了伯爷差事,伯爷是谁,那是皇后的亲弟弟,在陛下和皇后跟前的影响,您应该比卑职更清楚。
您说,陛下第一次给伯爷交办此类差事,会不会更关注一些,而此次所发生的事,陛下若是真要知道,会不会知道?”
何鼎微微怔了怔,缓缓点了点头。
倒是自己忽略了,也是经验不足,一番起落骤然登上御马监提督之位,做事尚可,但总结一番自我,算不上聪明。
不过,聪明真的好吗?范亨很聪明,且也有手段,可正如张海所言,有寿宁伯存在的事,陛下怎会不关心,又怎会不知道细情。
别说陛下听不到真消息,东厂是耳目,可陛下的耳目可不仅仅是东厂,锦衣卫是不是?他可不相信,牟斌会和范亨有多亲近。
锦衣卫于东厂,关系从来都是复杂的很呢,范亨此番配合不积极,大概也有寿宁伯打着锦衣卫名头的原因吧。
还是未曾看清事情的本质啊,算不上聪明,再者,他们这些内侍、太监,依靠的是甚么,需要聪明吗?
何鼎一番思忖,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暂时抛了去。
“张百户、刑百户,名单上的人家府邸都查了吗?”
说起正事,何鼎打眼看了看张海他们带回的东西,问道:“结果如何?”
张海道:“除却那些太小的,凡员外郎以上,划定的那些家,卑职和刑百户、伍把总分配了一番,卑职去了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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