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就一个人呗,那多正……”
话没说完,李忱的话戛然而止,与身边的徐志不由相互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瞪大了眼睛,全是不可置信之色,这才深吸了一口气。
“我看看——”
李忱和徐志离席而起,走到卓易身边,今年秀才科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三个人对着这份奏疏,仔细地核对了半天,终于确定了一个信息。
这份奏疏和书写者,和批阅者真的是同一个人!
一想到这个,三个人就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李忱不由咽了口唾沫,再也不见了脸上跳脱的笑容。
“卓兄,你这份奏疏,是谁给你的……”
原本他不该怀疑,也不用会怀疑,但现在却不能不极为严肃地问清楚这个问题,不然出了什么岔子,别说他们会不会被撤职的问题了,脑袋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是陛下——对,就是陛下给的!”
卓易竟然还真颇为认真地仔细回想了一下。
“当时陛下和皇长孙殿下都在,陛下还吩咐我,照着这上面的意思写。”
此言一出,房间瞬间安静了。
李忱和徐志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又默默地拿起自己的笔,忽然就很后悔,自己好奇个什么劲儿啊,这种事,是自己这种小虾米能掺和的吗?
“卓兄,噤口,出了这个门,你最好忘了这件事!”
卓易到了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偷偷咽了口唾沫,默默地坐下,写自己的诏书去了,从写这份封赏的诏书开始,一直到下值,他都精神恍恍惚惚的,有点醒不过神来。
跟神不守舍的卓易等三人不同。
新近才搬来咸阳的刘家,却到处喜气洋洋,就连吕雉脸上都不由有了笑容。
自家夫君,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从小小的泗水亭长,一跃而成为了大秦有名有号的镇远将军。
“阿翁昔日说姐夫将来贵不可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么下去,将来恐怕不是要封侯……”
吕雉也不由笑道。
“我也没想到,他那无赖惫怠的习性,竟然能走到今天……”
言罢,又忍不住担心道。
“你姐夫,如今还在西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咸阳……”
如今的吕雉,还不是那位野心勃勃,权力欲膨胀的吕后。现在人从一个偏僻小县城到了咸阳这等繁华之地。
宅子,田产,丫鬟,仆从都有了,自家夫君也有了爵位,心里就开始挂念那个让她一直都颇不满意的夫君安危了。
说到底,人在底层,为人役使的时候,想的大多还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家子人在一起,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吕雉在那里患得患失,但吕媭就不一样了。
因为她又想起了吕公出门时候给她的批语,她的富贵,也在这咸阳城中。眼见着自家姐姐的批语应验,她心中不由就多了几分期待。
焉耆。
原焉耆国王宫。
刘邦捋着自己那一把漂亮的须髯,意气风发地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环顾左右。
“诸位,先前之事,都是龙栗婆娜与龙涂支两人,利欲熏心,倒行逆施,企图对抗我大秦天威,故而才有这番波折,与诸位无关,前几日,我已经奏请陛下,一一言明。”
见刘邦站起身来,一众焉耆贵族,一个个忙不迭地陪着起身,拱手听训。对此,刘邦觉得十分满意。
“只要以后,诸君安分做事,从此之后,就是我大秦臣民,诸位的职司,资产,一切照旧,跟着大秦,跟着我刘季,绝不会有错——来,饮胜……”
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精擅西域各国语言的楼兰小王子,站在那里,兢兢业业地当着自己的传声筒,倒也不影响双方的沟通。
刘季的话,等于给了大家一个定心丸,听到自己的职司和财产都不会有什么损失,只是头顶上换了个爷,而且是更强大权威的爷,大家一个个不由彻底放下心来,甚至还隐隐有那么一丝小欢喜。
反正都是给人当孙子,为什么不找个对自己更和善,实力也更强大的爷呢。
对他们来讲,以前是月氏,是匈奴,现在换了大秦,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心理落差,更何况,这个长了一把漂亮大胡子的大秦男人,就差在自己额头上刻上贪财好色了。
大家都是一丘之貉啊。
相比龙栗婆娜,显然这位爷更容易相处啊。
酒宴再次尽兴而散,我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册封为镇远将军的刘大县尉,一左一右,环拥着两位体态丰腴妖娆,眉目深刻,面容俊美的侍妾,醉醺醺地起身。
“今日,就到这里——”
说到这里脚下打了个趔趄,又在美人的服侍下站稳脚跟,乜斜着眼睛,大着舌头吩咐道。
“关于白叠子的事,大家记得一定要尽心——此事关乎能不能讨得贵人欢心的大事……”
“诺——”
恭恭敬敬地把刘邦送出去,大家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去。
所幸,这位刘上使虽然贪财好色,但胃口并不是很大,让大家搜集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没什么卵用的白叠子,大家自然乐得出钱出力,来讨这位的欢心。
这个时代,棉花已经传入了西域,在西域各国都有种植,不过因为还没有出现弹棉花的技艺,这玩意儿还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规模不大而已。
大家不知道的是,左右拥抱,醉眼惺忪的刘邦,一回到后院,就驱散了怀中拥着的两位美女,眼神中恢复了清明。
“大哥——”
卢绾起身相迎。
身在异域,刘邦和卢绾,哪怕是再贪财好色,也不敢放浪形骸,忘乎所以,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人家请来的什么贵宾,而是带兵传入人家家中的恶客。
而且,还一口气杀光了人家主家满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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