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咱们就不必花心思训练他们,拉上去打就可以了?”小牛说着努了下嘴,见杨大意不大明白,便将之前在南山给俘虏搞的“忆苦思甜”说了说。
杨大意听了先是惊异,接着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呀,上阵前先激发他们的不满和斗志,确是个不坏的办法。
不过事到临头做法上可以变化些。比如没功夫团团围坐,是否可以集中起来说说;如果太仓促的话不必讲太多,摆明白道理就可以了,总之让他们同仇敌忾便好。
至于形式,因环境而定。”说完拍拍他肩膀:“没想到你们都能想这种事了,还是战场上人成长得快啊!
放心,我会灵活把握的。那么,带他们去哪里集结?哪里领用武器?”
“哦,我带你去见巴师爷,他这会儿带着各位头领正领取武器呢!”
说完宋小牛带他去先后引见给巴师爷和吾三郎,见五位头领也在便介绍:“这位杨教头,曾经是官军百户,来暂时充任你们这个营的营正。”
众人听说是个百户都很惊讶,忙过来见礼。
宋小牛指着个身材不高、两眼炯炯有神的短髭青年道:“这位就是辛卯哥,我方才给你提起过的。”
“辛池见过大人!”
“免礼。”杨大意伸手抬对方的胳膊,觉得有些力量,辛池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讶。两人相对会心一笑。
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叫嚷:“看呐,上游着火了!”大家连忙出来,顺着众人手指的方向看。
一片火光从荒岭后面现出来,映照得天边绯红。巴师爷幽幽地说:“估计是朱二爷把大源渡给烧了。”
“为什么要烧?”杨大意问。
“要让大源的守军不能过河,否则他们会从这山后直插到凤岭镇去,我们的后路就被断了。”宋小牛边说边用手指点比划,杨大意经历过战阵的人立刻会意。
“所以杨百户,那大源渡相当重要。你部领到武器和干粮后,即刻到上坂渡口西集结,然后沿着河岸一路北上增援麻九。你俩认识吧?”
巴师爷说:“他那边兵力被抽空,如果对岸用筏子不顾一切地登陆,他不足两百人很难抵挡住。”
“好!我尽快出发!”杨大意不愧是边军出身,做事雷厉风行。转身召齐自己手下五位头领,和他们简单沟通下,将这五百人分作四队,每队百人左右。
让辛池做自己的副手并兼第一队队正,廖三清做副队。
周涂(此人箭法不错)做中军官并带数十人的弓箭队,杨大意自己选了十五名亲兵传令和一什哨探,给这个营起个名叫归义营。
北边的火势稍微弱了些,杨大意带着这临时编成的五百人沿着河边匆匆向北增援。
途中便惊奇地看到有船只在河上行过,杨大意不知道那是朱二爷用抢来的船正运送潭中绡和刘社(铁玲珑)的队伍,只当是敌人要向南增援或已开始渡河,赶紧催大家赶路。
….
等见到麻九等人才知道原来是个误会。
“你来得太是时候了!这样,我和朱二爷说一下,等潭、刘二部都过去了就送你部过河。”麻九说完瞅了眼杨大意身后亲兵牵着的青花马:“这马看着眼熟。”
“哦,我骑来的那匹被小牛留下了,这匹据说是从什么三将军手里缴获的。”
“怪不得!”麻九乐了,原来是自己外甥拿着花臂膊的坐骑奉承杨大意。“你放心,船够!等会儿找条大船,让他们帮你把马儿也渡过去!”
“可,他们说你这里人手单薄才让我带这些人来增援的呀?”
“跛子没事,你别担心!”麻九摇摇手:“朱二爷他们用油烧了码头,一时半会儿叛匪修不好。
再说船基本上都被我们偷了,嘿嘿,对岸靠竹筏子能过来几个人?我这里人手足够和他们周旋!”他用手指着说:
“倒是罗墩那个地方更要紧!南边吃紧后,大源之敌听闻肯定赶去救援,我正愁没有人阻击呢。
你来得正好,过去以后就占那个山头,无论如何不能叫援军冲过去!否则后营被前后夹击,包围圈会被撕开的!”
“行,看咱的!”杨大意高兴地搓搓手:“好久不曾上战场早憋坏了,可算逮到机会!这次若能斩将夺旗,也不枉我几百里地奔波一遭!”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危险还未过去,即便得到什么战绩、功劳也很难因此改变目前的处境。
但是作为军人,能到战场上作战,并亲手砍翻敌人,这种机会他还是很渴望的。闻战而喜既代表战斗意志,也说明了军人对自己素质与能力的自信。
大源渡渡口的火总算给扑灭了,孙固气得骂娘。
自己接管了营盘正想着可以解下甲胄歇歇,突然之间就来了这把火,弄得他不得不爬上马背匆匆赶到码头上查看情况。
“怎样,损失如何?”他问水军的那个姓仇的校尉。
“唉,别提了!以为官军没船就过不来,谁知道他们里面有会水的好手。我们死伤了三十几个弟兄,船都被偷走啦,连带船上的船工。”仇校尉苦着脸说:
“码头烧毁了一半,尤其可恶的是把仓库点着了,咱们刚运到的一百石米就抢出来二十几石……。”
听他说着孙固更加恼火,可这仇校尉不属于自家的队伍,而是属于占据青溪镇的青泸将军郭三威(游三江也是挂名隶属在他名下)的水军。
他即便再咬牙切齿,也不能拿这仇校尉如何,只得忍住气和他道了辛苦,嘱咐他看好渡口并留下三百人协防,然后带着其余的人回转营寨。
“将军,那、那咱们明早可用什么过河呀?”部下问道。
“还过个屁河!”孙固气哼哼地:“派人给我盯住河岸,我估摸官军劫船一方面不想让我们渡河,另一方面有可能用这些船从对岸运兵过来。
….
若在罗墩那个地方插上一脚断了咱们和银帅之间的联系,那才是大难临头哩!”这家伙能做到副将,看来也不是个无能之辈,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部下听了知道里面的厉害,连忙前去布置。孙固回到营里时,南边的铳炮声、喊杀声愈发沸水扬汤般响起来,弄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早知有这么一出,当时就不该放二天王走掉,谁想到后来会有这样多的变数?该拉着他一起打仗才对!”
他交接时只见到了娄世明,却不知晓得娄世凡其实藏在出营的队伍里,所以没有腹诽到花臂膊头上。
这一晚折腾了两回毕竟很累,孙固趴在行军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才入梦的寸节上就被人推醒,眼睛都没睁开就听有心腹在身边叫:“将军,去河边打探的兄弟回来了,团练确如将军所料在往罗墩运兵,您赶紧想想办法吧!”
“这还用想?打过去便是!不就是一帮团练嘛?”孙固叫人给自己块湿布擦了擦脸和脖子,问:“运过去多少人了?现在几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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