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墨没有跟着去,虽然她这人十分好奇。但是眼下已入秋,在这样的深夜出去是不明智的。
果然这夜祝虞没有再回来。歇在哪里自然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于是她很明智地在祝虞第二天要回祝家的时候选择了不过问。
她心里有疑问,去叫玉树去调查。果然第二天午后,玉树带回了一句消息,上面只有短短一个字,“是。”
轻轻一字,却足以掀起巨浪翻腾千万次。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皇帝是一路血雨腥风,在夺嫡之路中大获全胜。那一年皇帝病重,他以清君侧为名,控制住了先太子,不过当了一天的太子其后便登记为帝。
这段历史早已被掩埋,现在挖掘出来也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比如皇帝为什么要当一天的太子,才肯登基为帝。但是无疑让白非墨明白到了很多事情。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发妻,皇后与皇帝年岁只差了两岁。
白非墨记得清清楚楚,皇后说她得到凤镯那一年也才不过十三岁。
那么疑问来了,作为炎融祝家唯一独女的郡主祝蓁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在她十三岁那一年,许配的是哪一个太子呢?
所以皇帝那句“铸成大错”是指这个意思吗?因为皇储之事大局未定,却过早地将唯一的皇后人选许配给了先太子。在先太子倾覆以后,十世契约的存在不得不令早已是先太子妃的郡主祝蓁再一次嫁给了现在的皇帝?
那么问题来了,皇帝不急着立祝虞为太子妃,是因为什么呢?
是真的觉得时间太早,还是……他其实是有着易太子的想法?才会觉得将来会重蹈覆辙,再一次犯下大错吗?
除太子照以外,年龄最大的是早夭的六皇子,若是尚在人间,也只十五岁。太子照年长,已经十九岁了。皇帝如今才不过四十出头……
仿佛窥探到了某一个秘密的边缘。白非墨急得不可耐。
她心中已有较量,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迫不及待要见燕将军。这天午后燕将军还没来得及见她,就收到了天子宴臣的消息。因为燕将军的到来,五家世子终于算是齐全了,可以进入国子监,同各位皇室贵胄一同读书。而在这之前,皇帝要先给远道而来的藩王世子接风洗尘。日子恰好就定在明天晚上。
听说专门在宫里盖了一座游园,给五位世子居住。因此命白非墨等人收拾了东西,便可入宫。
白非墨当然知道皇帝什么意思。这就是变相软禁做人质。其他各家也不是不明白,估计也不会傻到哪里去。但这并不代表这样皇帝就棋高一着,毕竟若是一个不小心,就让敌人直捣黄龙,那可不是说说的。
但是白非墨还是很高兴,催促着珠珠收拾了细软,就要往宫里去。纳罕得珠珠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忙道,“我的七哥,若不是珠珠我熟知你的脾气,只怕这会还以为您转了性子呢!”
“别笑别笑。”白非墨道,“你只管收拾。越快越好。”又道,“我哪里是转了性子,不过是昭阳府无趣,让我不想多待了!”
珠珠便不再说话,麻利地去收拾了。其实倒也不是白非墨这个原因,而是因为白非墨知道宫中要有大事发生,一时感到激动而已。
那边祝家也派人来接祝虞回去,说是皇帝下的命令已经到了,命她也一并入宫伴读。
白非墨才收到消息,祝家的人就来了,一点也不耽搁。白非墨可知祝虞的行踪果然是有人跟着通报的。昨天晚上她和昭阳的事情只怕并不是没人知道的。
“你这机会可是难得,我估计是娘娘为你求得的。”国子监向来不招女子,祝虞能进去,可见皇后娘娘花了心思。
彼时祝虞正收了手里的一封信,往身上一塞,道,“那你可就猜错了。这可不是娘娘求来的,这是我自己求来的。”
白非墨听了这一句,觉得有很大信息似的。沉默了半晌道,“那就恭喜了!”
“恭喜什么?”
“自然是恭喜郡主学有所成,更进一层楼了!”白非墨打趣道,“听闻郡主素有鬼才,这下便学些大智慧,以备不时之需了。”这句话说的违心,白非墨明知道自己的话里面有子虚乌有的成分。
“你就处处暗讽我吧。”祝虞听出来她言外之意,“你且瞧着,此番我如何扭转乾坤,叫姑母收了这份心思。”
“你别扭了。”白非墨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怕已经传到娘娘耳朵里去了。”
“那有什么。”祝虞笑了,说话轻飘飘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倒是你。”祝虞看着她笑了笑,跑过来,问,“你怎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不多好奇。”白非墨奇怪地看了祝虞一下,怎么感觉她自己恨不得别人知道,简直比白非墨还要急不可耐。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已经长达数十年,但她毕竟是作者。她知道大致走向是,这次入国子监以后,太子与昭阳的的关系因为祝虞真正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很好。”祝虞点点头,“希望你不要好奇。”
“你放心,你不说的话,我便不听就算了。你要说的话,我也未必乐意听。”白非墨转移话题道,“今天昭阳没出来送你可真是奇了。”
“你以为他一直在吃白饭吗?”祝虞讥笑道,“他可不像你这样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天不亮就去调查你的事情了。”祝虞嘲笑了一句,连忙上了马车。
“懒得理你。”白非墨转身就想走,心里嘀咕一句,我管他几时起的床。
忽然只听祝虞哗啦一声扯开马车帘子,“白非墨,你探听事情也够了,我只问你一句,谁说她是祝家唯一的小姐呢?”
白非墨吃了一惊,“这话可当真?”
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却叫白非墨心生惊讶。祝虞并非不知道白非墨所想,她也知道白非墨在探听什么。玉树调查的这件事乃宫中秘事。这一打探必定有很多人已经知道了。
皇帝只怕也知道了。但是白非墨知道这无关紧要。揣测圣意的确该死,但是若是揣测对了,却是一件幸事。
在她不曾提到过上一代故事的原著里,究竟有多少事情是超出她的意料的?
她不知道。但她愿意搏一搏。所以她是不怕的,但是祝虞那一句却叫她怕了,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她所有的推测就要全部打翻。
但是祝虞已经乘马车远去了,带着她的讥笑与她知道的可能是唯一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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