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炎轻冉(1 / 1)

“至于接下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着她丝毫没有畏惧的话语,炎轻冉倒真的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了,“人都说新晋的云南王是个锦绣草包,不跨战马上沙场,倒来这上京搅风云。如今看来,所言有误。”

上京局势,内行人一看便知,是水深火热,一遇风云就变化难测的天。这祝家王朝该换了。

四方诸侯异性王那个不是虎视眈眈,如今出了太子逼宫之事,多少人眼巴巴地看着,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这云南王府作为嫡次本家,未必就没有这个心意。

倒是可惜了,若是白淇山还在时,尚有一拼之力。偏生了个独女,智谋战略稍可,奈何又早亡,生下了这无德的女儿。一切风流枉作笑谈中。

这一切都是他之前的看法。然而经此一事,他忽然又变了想法。

“死都愿意,也不过是再添一道疤罢了。说你云南王还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男子居家,贪玩厮混,这时候怎么就这样自尊自爱起来了。”

她在京城里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倒不是因为养了几个小将军,几个王夫。贞昭长公主如此深爱安乐侯,还不是在公主府豢养了几个面兽?她所被人诟病的是因为,多次有人提到她府里的那个情人,长得和如今的首辅大人是一模一样。

现如今又出了那样的“传言”。这往后可有好些作为笑谈了。

“许你们下贱男子逢场作戏,就不许我这个异姓王假戏成真?”她细长的眼睫缓缓抬起来,倒似有万般妩媚在其中,“若不是你娘在这里颠鸾倒凤,哪有你站在这里颐指气使。”

这是故意往他身上扯,还想占他的便宜。他并不恼怒,只是道,“果然纨绔子弟,学了点词便乱用起来了。”

“叫我死了也甘愿。只是我死要死个明白,你们究竟是哪一家的?又是凭什么要杀的我?如今的天下已然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陛下西逃,朝纲不稳,哪来的王法!”徐川还在为柳奇男的死耿耿于怀,不明白这时候为什么爷要与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么多,“说到底,这王法也是让你们败坏的!”

这下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可笑你们说得冠冕堂皇,竟将所有事情都推赖在我一个人的头上!”白非墨冷笑一声,“怎么祝家是死绝了吗?找不到别的替罪羊?”她猛然想到现在好像祝家只剩下皇帝一个男人了,迷惑皇帝的看起来真没什么人可以推诿,忙道,“这个祝家没了,不还有另一个祝家吗!”

“你——”猛然听到这话,那个最跳脱的属下就要窜上来,然而被他的头儿伸手拦住了。

白非墨奇怪于他的反应,剑尖撑着地,后退一步,这才明白他们是谁,“祝家?你们是炎融祝家的人……?!”

头儿眼睛闪烁了一下,这才第一次认真看她,“在下炎轻冉。”

只见她眉头一皱,“轻字一辈……”炎轻冉便知道她的确是猜到了。

白非墨脸色不是很好看。祝家她认识,最常见的就是祝轻年。轻字乃是这一辈的排字,然而这个炎……

唯一的可能就是——炎融祝家复兴党。

炎融祝家从一开始的祝融大将军立身,因为十世契约的关系,炎融祝家内部其实分为了两派。一派是保王党,也是这十世以来执掌炎融祝家的正统派。另一派则是从一开始就不同意退位让贤,一直都有谋逆之心的反对派。他们称自己为复兴的一脉,并且拒绝改姓,依旧是姓自己的本姓——炎。

而白非墨面前的炎轻冉正是复兴派这一脉的青年新星。此次出来也不过是为自己积累政治资本而已。自己亲力亲为,向来是炎家争夺权利的不二法门。

“国丈大人是死了么?”白非墨想起了太子的母家,当朝镇守中南的国丈爷,也就是太子祝之秦的亲姥爷。

看样子他们现在是十分清楚太子身亡的消息了。然而掌管百万兵马的国丈爷去哪里了?

“废什么话!一个快要死了的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哦!你们想趁火打劫,篡位但又不想落下恶名。就打着这清君侧的主意,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我身上,看起来你们是胜券在握了?”

虽然炎轻冉没有回答。就连徐川也沉默。白非墨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看起来事情并不顺利。

她一个将死之人,没想到到这时,真是笑出了声。

“带走。”

“爷?不将她……”徐川回过神,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说好的要变卦。柳奇男的下场他可没忘,该不会爷他也……

然而炎轻冉只是轻笑,随即沉了脸,道,“不要乱猜测,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

这句话不仅让徐川有点震慑力。他也的确相信炎轻冉不是这样的人。他对于权力的渴望大过一切,断然不会因为什么区区几句甚至算不上交心的话而怜香惜玉。

白非墨也是一样了然。

——

这是白非墨时隔多天第一次见到外面的阳光。上一次进来也不过几天之前,她原本是想查探她母亲的事情,就这样卷进去了。

一路上,徐川命令两个手下牢牢将她牵制住了,甚至全身上下都搜索一遍了,总算放心带到营帐去。毕竟这可是个衣服都被撕烂了腿都瘸了还能将不知道哪里来的匕首阉了柳奇男,并且准确无误不哼一声地杀死了柳奇男。

白非墨被关押在一个特定的牢房。奇怪的是,好吃好喝地伺候她,出了不让她出去,居然一点也没有苛待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非墨很清楚,她不死是因为她还有用处。可是她并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可以值得利用的地方。这也是她的苦恼之处,因为这样她就不能用自己的利用价值去和别人做交易谈判。

没有可以凭借的东西,张狂起来总是没有底气的。

然而下午,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来见白非墨了。

“我竟然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白非墨看着几天不见的皇后,她更瘦了。似乎是操劳的,眉眼间不笑都有了很深的皱纹,就连鬓角的发都是白的。

她不记得上次见皇后是否也是这样,然而总感觉皇后变老了。

“我似乎该给皇后娘娘道喜了。”白非墨弯下腰,全了一下礼数,“娘娘筹谋多年,这下可称心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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